可惜后悔药没地方买去!当初没赶在姓王的小子出峥嵘前把他纂到手里当女婿,如今再想请媒人,却已经进不了开国侯府的大门了。只有望着崇仁坊的位置,扼腕长叹的份儿。
比当初没舍得嫁女儿人家更追悔莫及的一伙儿,是把王洵当做弃子丢掉的人。他们不是杨国忠,没有后者想法那么幼稚。作为在长安城内沉浮了多年的老江湖,他们看到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心肠的颜色也变得与众不同。
“都是哥舒翰这个废物,一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利索。现在好了,当年的小狼崽子长出了獠牙。万一掉头咬一口回来……”在安福门外,一个普通人根本没资格进的酒楼雅间内,有几个带着青色小帽子,嗓音沙哑的人,低声抱怨。
“是啊,当年咱们都小瞧了他。谁也没想到,他真得长出了獠牙来了?!每年死在西域的无名鬼不知到多少,偏偏就没他姓王的!边老也是,接到这边的信,居然迟迟不肯动手!”
“边老不也是耐着封矮子么?那矮子一向装得大公无私,跟姓王的家伙死去的父辈,据说还有莫逆之交。边老如果寻不到正经借口就下手,肯定会被封矮子反击,弄不好,连他家的性命都得赔进去!”一个年纪五十上下,嘴巴上却没有胡须食客,低声替“边老”解释其中难处。
“啰嗦这些干什么?现在关键是,如何想办法,止住城中那些流言。别让陛下起了调大宛都督府回援的心思!”坐在主位上的人比其他食客年青得多,面孔白净,眉清目秀。双眼中却带着一股无法隐藏的暴戾之气,“姓王当年就无法无天,身边又有宇文至和宋武这两个人煽动,回到京城,十有八九会跟杨国忠混在一起。那样,别人拜托咱们的事情,可就全黄了!”
一瞬间,满座食客人人低头。收人钱财,就要与人办事。这是酒馆背后主人的原则。十几年来,始终没有砸过自家招牌。雅间内的酒客,算起来都是酒馆背后主人的徒子徒孙,身上比正常男人缺了些东西,“担当”二字,却是看得比性命还重。
只是眼下众人需要做的事情,难度太大了些。这几天长安城内,有关大宛都督府那几个少年的英雄事迹,已经传得比热汤还要沸腾。有人敢说半点儿王洵、宇文至两人的坏话,结果肯定是被一拥而上的人们打个鼻青脸肿。你那么多勋臣宿将,都顶不住一个安禄山,就不行咱小老百姓,将希望寄托在几个自己人身上?!你再多脏水泼出来,人家一句“每战皆胜”,就足以将你鼻子砸歪掉!
“大人,大人怎么说?!”沉吟了半晌,座中终于有人试探着开口。“咱们都是笨人,如果大人能指点一二,也有个眉目可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