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关你的事!”杨国忠侧过头,冲着妻子大吼。看到地上冰冷的积雪,心中又猛然一痛。迅速蹲下身子,将妻子拦腰抱起,“别哭,咱们这就走,这就走。我们杨家起点低,想要出人头地,当然付出的代价要多些。可我也没让她白白付出,自打当了宰相之后,有什么事情不是由着她们几个的性子来?”
“那还不是因为心里内疚?!”虢国夫人两眼通红,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三个妹妹,一个被你送给了糟老头子,另外两个……”
“别说了,别说了。玉瑶,算嫂子求你!大郎,你也少说两句。都在气头上,互相伤到了,就不好了。”裴柔哭喊着劝架,身体软得像一团泥。
杨国忠心里发酸,叹了口气,压下已经到了嘴边的话,抱着妻子转头边走。虢国夫人咬着牙,身体不断颤抖,却强忍住眼泪追了上去,“站住!把话说明白,你今天又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我不求你了,行不?!”杨国忠反倒来了脾气,抱着裴柔,一步快过一步。“反正你巴不得我早死。巴不得你的嫂子和侄儿都早死,我这就回家,洗干净了脖子等人杀便是。总好过被自家妹妹……”
光顾着说硬气话,却没有注意脚下路滑。身子一歪,抱着妻子摔成了一对儿滚地葫芦。他的侍卫都没有跟进府里来,杨玉瑶先前为了跟自家嫂子说体己话,也没有命家人在旁边伺候。一时间,扶得起这个扶不住那个,也踉踉跄跄跌倒了雪地上。
兄妹二人怒目对视,却然后同时苦笑着擦眼泪。眼泪擦干了,火气也就退得差不多了。杨国忠先是伸手搀扶起了老妻,然后又从地上拉起了妹妹。叹了口气,低声道:“没当宰相之前,我简直做梦都想爬到这个位置。但是当了宰相之后,我的确觉得一点儿滋味都没有。可眼下,我真的退不了。安禄山起兵,打的就是‘清君侧,除杨逆’旗号,我若是今个儿辞了职,恐怕用不到明天,就有人敢把我绑了送到洛阳去。而太子殿下及其党羽对妹妹玉环的态度你也知道,他们都觉得,陛下英明神武,之所以屡屡犯错,全是被美色所误。却谁也不肯想想,当初是哪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强行把妹妹从寿王府里掠走!”
这几句话说得都是实情。杨玉瑶心里也明白得很。站在寒风里想了一会儿,慢慢走回刚才跟嫂子说话的亭子内,从白铜做的炭炉上拎起银壶,给自己的暖玉杯子里倒了一盏浓茶,一边慢慢喝着,一边说道:“你跟嫂子先坐下喝口茶,暖暖身子。然后再把详情跟我说一下。到底需要我干什么,我尽力而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