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闻听此言,杨国忠又羞又忿。在侍卫的重重保护下冲到本队正前方,看了看高力士身后那个齐齐整整的方阵,再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那乱七八糟的一坨,气焰登时就矮了下去。拱拱手,低声回答:“骠骑大将军明鉴,非杨某做事不力,而是有人与钦犯勾结,故意扯杨某的后腿!”
“姓杨的,你休要落井下石!”长安、万年两县的差役队伍当中,也迅速钻出来一个胖胖的三品大员,手指杨国忠,破口大骂。“老夫已经把亲弟弟交出来了,你还想怎样?老夫今日虽然蒙受了不白之冤,但陛下圣明,早晚有一天,会重瞳亲照!”
“是京兆尹王鉷!”马方立刻扯了下王洵背后的披风,低声提醒。“这个大胖子就是京兆尹王鉷,我曾经在酒宴上见过他。他奶奶的,都到了这时候了,居然还如此嚣张!”
“他是觉得有恃无恐!”王洵想了想,低声回应。“别多说话,咱们好好看稀罕!”
“嗯!”小马方轻轻点头。半年前,京兆尹王鉷受了李林甫指使,在京师里重拳打击勋贵子弟,害得他无辜挨了一顿板子。两个多月前,王鉷之子王准仗势欺人,劫杀白荇芷,马方跑出来抱打不平,回家后又被自己的父亲臭揍了一顿。细算下来,两顿板子都是因眼前这个死胖子王鉷而起、此刻能亲眼看着他倒霉,马方心里甭提有多畅快。
此刻宇文至的心情,比马方有过之而无不及。半年前那场牢狱之灾,害得他差点把命丢掉。出狱后,最恨的人便是这位京兆尹。见对方死到临头还不知醒悟,忍不住微微冷笑,手指悄悄地往腰间的弓馕里摸去。
“别乱动。等大将军下令!”还是周啸风,几乎后脑勺上长了眼睛。没有回头,就及时制止了宇文至的莽撞。
宇文至只好怏怏地耸了耸肩,把拉了出一半的雕翎放回原处,手指抚摸着弓弦,耐心地观看杨国忠、高力士和王鉷三人如何勾心斗角。只见杨国忠后退半步,侧过头来向高力士这边喊道:“大将军,您看。他先前就是这般,口口声声说他自己和钦犯王銲是被冤枉的。拦着本官不准抓人。结果反贼邢縡带领死党往外一突,他麾下的衙役们立刻就让开了道路!”
“姓杨的,你休要血口喷人!”“姓杨的,邢縡分明是从你那边突围出去的!”王鉷背后,立刻传出了一阵大骂。长安县捕头贾季邻,万年县捕头薛荣光,还有一干平日被王鉷养下的爪牙,七个不服,八个不应地反驳。
“嗯?”高力士只用了一声冷哼,就把所有嘈杂声压了下去。“谁在大声喧哗,站出来说!谁,给咱家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