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旁边打呼声,磨牙声,呻吟声不绝于耳。
他们依旧睡得像死猪一样,怎么吵都吵不醒。
不过虽说大多数流民已经安然入睡。
可还是有一些流民怎么也睡不着,心事重重。
“爹,我们来云梦县真的对吗?”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语气中充满着担忧。
这个少年的名字叫铁二。
由于他的父亲铁柱是个大字不识的憨厚农民,不会给子女取名字。
就按照简单的数字来给子女取名。
比如铁二旁边已经入睡的哥哥铁大,还有躺在母亲怀里六岁的女儿铁三。
铁柱一家五口人从河南逃难到这里,暂时在难民营安顿着。
“当然对,大家不说都说来云梦县就有活路吗?”
“你看我们一家今天刚刚来到云梦县,官爷就给我们施粥吃。”
“一路上我们一家逃难经过了多少地方,可没有一个地方的官府理会我们,对我们见死不救。”
“只有云梦县的官府救我们一家人,给我们赈灾施粥,让我们在这里安家落户。”
“所以,儿子,不用瞎想了,来云梦县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铁柱在一旁安慰铁二。
可他的眼神中有些迷茫,有些不安。
来云梦县真的可以得救吗?
他的心里也没有底。
虽然云梦县的官爷给他们一家人施粥赈灾。
可当他今天来到云梦县这里的时候,被彻底震惊到了。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难民营,乌泱泱的全是和他们一样无家可归的流民。
他不知道有多少流民。
但他有一种感觉,这难民营的流民估计得有几十万吧!
这么多的流民。
云梦县真的可以全部安顿好吗?
他心里一点信心都没有。
要是只有几千上万人,说不定云梦县还可以妥善安置。
可这几十万流民。
他怎么也不相信云梦县可以安顿好。
那他们一家人刚刚来云梦县,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难道要就此破灭吗?
他不知道。
他刚才的回答,与其说是安慰儿子,还不如说是安慰自己。
铁柱心事重重的想起了一家人的辛酸苦辣。
原本他们一家在河南靠种地为生。
虽然这几年大旱,粮食收成越来越差。
可凭借着他们一家四个劳动力,每日每夜在地里辛苦地干活。
还是可以勉强养活一家人,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可好景不长,朝廷的赋税越来越重。
他们一家需要上交的粮食也越来越多,眼看就要超出他们一家人的负荷。
在这个节骨眼上。
农民军带领大军过境,他们县无数活不下去的百姓纷纷追随造反。
而他们一家还没有收割的粮食,也全被农民军提前征收了。
而且他还听到传闻。
说是农民军要把他们一家三个男丁派上战场。
他当时吓得要死。
真要上了战场,还有他们一家人的活路吗?
走投无路之下。
他们一家人连夜收拾东西南下逃难。
原本他们一家人想着,江南富裕。
逃难到江南说不定可以得救。
可当他们一家人过境湖广时。
就听到云梦县接纳天下的流民,愿意给流民安家落户。
于是他们一家人毫不犹豫的赶来云梦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