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的夜晚,冷寂的月光洒在一个瘦弱的孩子身上。
冷白的月色将这个孩子照的通透,像一颗会发光的星。
极致的白。
却沾染着极致的红。
浑身是血的他跪在一片血泊中面无表情地用剪刀修剪着猎物的皮囊。
若是碰到阻碍的地方,就再用剪刀最锐利的那一端使劲划破。
一直持续着这种机械又重复的动作,绝不停下。
这般失去理智的样子不就是野兽么?
死咬着猎物喉管永不松口的银白野兽。
幸好,她发现的及时。这般危险的幼兽,必须要套上项圈,否则后患无穷。
不过,驯服这样的野兽也很容易。
因为他的【执念】,太深了,太好懂了。
只要把他最为重要的东西牢牢握在手里,再用这根最为关键的丝线操控他即可。
如何浇灌冬日里的花朵?
只需更换养料即可,摄入的养分不同,这朵花的长势自然也会不同。
如何让白色的花开出其他颜色?
纯白,也可以沾染上其他颜色。
只需挖掘他藏于内心黑暗深处的「疯狂」即可。
园丁培养花朵,需要将剪刀握在手里。
只需勤加修剪,哪怕重新长出枝叶,这朵花仍会定型。
只不过……她最为呵护的花,似乎要给他人做嫁衣了啊。
霜雪涌现又静止,这是孩子强忍怒火克制自己心中情绪的表现。
女人轻轻扫了一眼孩子现在的表情,对那藏于眼底的杀意报以不屑。
她呵了一声:
“玛利喀斯,你是想对同僚动手吗?对同僚动手……可是大罪。”
孩子自然知道这项条令,这也是他不可能动手的原因之一。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原因。
他的人偶、他的弟弟妹妹们,被母亲的手随意的放置在天平两端之上,等待着他取走砝码。
而天平的两端,无论是谁,他都无法割舍。
他现在这样发怒,在母亲眼里也不过是耍小孩子脾气罢了。
愤怒和悲凉同时在他的心头萦绕,一热一冷,让他痛苦不已,后背也攀爬起一股无端的疲惫。
他知道这是什么。
这是「无力」。
母亲自然也捕捉到孩子一闪而过的表情变化。
不言而喻。
这场对质也该结束了。
她开口道:
“我的孩子,今晚的谈话,我就当是你喝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我即将启程,前往其他国家执行任务。”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总部的事全权交由你处理。”
女人伸出手,慢条斯理地整理起自己的黑色皮质手套,无所谓地听着耳边冰雪凝结的声音。
她抬眸,冷言道:
“作为你的母亲,我有足够的耐心。”
“好好想想吧,我的孩子。等我回来后再给我答复也不迟。”
“母子之间的闲谈,到此结束。”
“别再浪费彼此的私人时间了。”
说完这些话的白发女人随即转身,对部下发号施令:
“书记官,你留于总部辅佐玛利喀斯。”
“其余人,跟我走。”
她迈开脚步,高跟皮靴踏碎地上的薄冰,发出清脆崩裂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