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四个山贼,死了两个,周胖子和另一个断了胳膊的被苏北带了回来。
穆良还在处理收尾的事情,山洞里有因山贼虐待,伤口溃烂而死的,有因饥寒交加,疲惫困顿而死的,还有被山贼玩弄致死的,也有不少神志不清,完全疯掉的。
他要给性命垂危但还能救治的人紧急处理,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李广兴便让周铁山和李开去山洞给穆良帮忙,然后一起将村民带回来安置。
将近傍晚时候,穆良带着所有被囚的村民缓缓归来,虽然都是些年轻人,但却个个面黄肌瘦,互相搀扶,寒酸而落魄。
李广兴问道:“奴役残害你们的山贼,还活着的,都在这儿了,你们要如何处置?”
死寂一般的沉默。
突然,有轻轻的啜泣声传来,细微地犹如夜雨敲打树叶。
慢慢声音竟逐渐变得响彻,哭声变得清晰可闻,甚至有些歇斯底里,像是暴雨倾盆。
可却无法洗刷这片土地上,留下的罪恶。
“杀!”终于有人暴起怒喝道,声音沙哑微弱,却充满恨意,掷地有声。
“杀了他们!”
“杀!杀!杀!”越来越多的人附和着,一下接着一下。
即便是被折磨得疯疯傻傻的女子,也突然乍坐起身,狂呼大喊。
铛的一声,王放将缴来的朴刀、铁杵扔在地上:“自己动手吧,亲自了结你们的仇怨。”
青年们相互望着,徘徊犹豫,或许是山贼长久以来积累的余威,令他们踌躇不敢上前。
明月悄然,只有银色的清辉如水般洒落,抚慰着受创的心灵。
良久,一名瘦弱的青年走出人群。
他没有看向任何人,径直走向地上的朴刀,一把抄了起来,他步伐越来越快。
而后干脆疾跑起来,撕心裂肺地狂吼着:
“啊!”
一刀朝着地上昏迷的杨尚丰砍了下去,噗的一声,朴刀砍在杨尚丰胸口,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但他饿了太久,力气太弱。
刀刃卡在肌肉和骨骼里,一时半会儿拔不出来,只能一脚踩在杨尚丰的胸口,双手握住刀柄,用力上提。
这血淋淋的场景,周遭被压制的山贼瞬间骚动起来。
本来被药倒的杨尚丰,也被这深入骨髓,刮骨剔肉的痛苦折磨得清醒了过来。
他睁眼便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青年正踩着他的胸口,拿着刀在反复切割自己的伤口,不断施加着层层叠叠的疼痛。
杨尚丰清楚地记得,这人明明是他们奴役的村民,是随手拿捏的蝼蚁。
杨尚丰毕竟是江湖三流高手,内力有成。
瘦弱青年的一刀还取不了他的性命,反而激发起他的凶性,内力疯狂运转,试图驱散迷药的药力。
“你,找死!”
杨尚丰突地暴起,一掌拍向青年的头颅,汹涌的内力,犹如山风呼啸。
让瘦弱青年仿佛一刹那失聪了一般。
他咧嘴一笑,“死也值了。”
明月清辉仿佛一瞬间骤然变亮,继而又被一朵乌云再次遮住。
铮!是刀入鞘的声音。
“你很勇敢。”
杨尚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手腕和脚腕分别多出了三寸深的刀口。
唐郁出现在瘦弱青年身旁,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