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肖哥的申请,林彦儒还没来得及说话,要抓狂的小段已经开始吐槽了:“我靠,烤全羊这么美好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发生?”
“我接受不了,”他全身都写满了抗拒:“林队,核查完张豪家,我再申请去核查牛道长,这两天我能不能不回单位?”
而已经很不耐烦的张豪:“警察同志,你们好了吗?我已经快三个小时没摸麻将了,我手痒心也痒……”
小段:“十赌九输,万一输了个倾家荡产……”
“有赌未为输,再说,输了就输了,总是有输有赢的么。”张豪想得很开的,“总比我侄女好,人死了,钱没花了,那么多现金都烧了下辈子也用不到哇。”
“那么多现金?”林彦儒重复了一次,赶紧问:“你怎么知道张丽萍她有很多现金?”
“就那天,道长来摆阵那天,正好她在收房租,跟大家说她只要现金不要转账,楼上楼下那么多户,怎么也能收个好几万现金呢……”
林彦儒和小段对视一眼,都发现了问题。
在案发现场,不管哪个房间,都没有这笔现金。
钱到哪里去了?
难道,张丽萍的死跟钱有关?或者,那个脚印跟钱有关?
而这一切,都有可能和牛道士有关?
林彦儒迅速让技术阿杰查了牛道长的经济状况和银行流水。
他和小段赶去了牛道长的家里。
牛道长并不是清心寡欲的,不但有老婆,还有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他老婆在被林彦儒引导了几句后,就说漏了嘴:“哎呦,我们老公这是拿命在维护世界和平,没有他出生入死上天入地的跟鬼神沟通,这些凡夫俗子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收贵点不是应该的吗?几万块钱,真的不多的……”
这笔现金已经被她存进了银行里了。
林彦儒和小段两人又迅速开车赶去了银行,之后又赶回了局里。
通过现金上的号码,牛道长老婆存进银行的这笔现金,号码和张丽琴几个租户取现的记录对照上了,这几乎可以说是铁证如山。
但在再一次提审的时候,这位牛道长破天荒地的喊起冤来了。
“各位青天大老爷啊,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我没去过她家的……”
“钱,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像模像样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真的,从天上掉下来,砸在我这里,又掉在我脚后跟。”
“证据?这我上哪里找证据来,大晚上的,我上哪知道有没有人看着,青天大老爷啊,麻烦您帮忙找找,一定要帮我证明我的清白呀。”
“我家婆娘?那肯定不能告诉她钱是我捡来的,谁会信啊,我就跟她说是接了个大单子,这不可信度噌噌噌就上来了么?”
“真的,青天大老爷,我琢磨着,这里面一定有鬼,说不定,是我曾经骗过的人家在报复我。”
预审科的同事都听笑了:“被你骗过的人,哦,再用钱来报复你?还是一大笔钱,就用来报复你?”
牛道长:“啊对,就是报复我,不然为什么这笔钱是有主的,还是个死得奇奇怪怪的人的?”
钱当然不会是天上掉下来的,如果牛道长说的是真的,这不但是报复,还是栽赃嫁祸。
林彦儒不动声色的又反复询问了捡钱的情况,时间地点打乱了打散了的问了好多次,竟然没有发现疑点。
这笔从天上掉下来砸到他脑后跟的钱,竟然真有可能是他捡来的。
林彦儒:“那就仔细说说看,你都骗过谁?怎么骗的?你认为,这其中谁最有可能用钱来报复你?”
“那也不能说都是骗,我还是有点通鬼神的本事的,哎哎哎……青天大老爷,你们别不信……”
“你要是再东拉西扯的,警方现在可以说是证据齐全,那就直接按照杀人劫财来办,你和法官慢慢说……”
“不不不,那你们听我慢慢说。”
东家骗说招了邪,西家骗说见了鬼,小孩夜哭说是冲撞了,年轻人倒霉就说祖坟有问题……
总之,五花八门啥都有,还可以根据客户的情况量身定制,林彦儒简直是听了一部“城中村迷信大全”。
他和小段、痕检老军立刻又赶去了牛道长说的捡钱的地方。
也是在城中村的一条后巷里。左边是红砖砌成的围墙,右边是一个荒败到连健身器材都被偷了的小公园。
“林队,这事有点邪乎,”小段说,“这个巷子里发生了什么,那不是任他自己说。”
“这里前没有路灯,后没有监控,牛道长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要不咱就试试测谎仪。”
林彦儒摇摇头:“测谎仪可以作为侦查中的判断依据,但直接作为证据使用是不具有法律效力的,”
“我们的侦查中,有一招叫做犯罪现场重现,同样也适用于现在。”
“首先我们假定他说的是真的,那么,在这条巷子里,就一定还有第二个人存在的痕迹。”
痕检老军表示赞同,并且给出了专业的意见。
“牛道长身高不足一米七,按照他的描述,当时他已经走到这个位置,钱砸到他的后脑勺,”痕检老军推算,“那么,第二个人,只有可能是在这堵围墙的后面这里。”
三个人一起找了个不影响的角度翻过了围墙,在痕检老军说的位置,找到了比较明显的攀爬痕迹,以及,在松软的土地上,找到了一对比较完整的足迹,细细的、弯弯的花纹清晰可见。
这对脚印是谁的?
案件依然不明朗,明朗的是杨姐和牛道长的涉案情况。
杨姐那边的调查结果首先出来了,她房间里的婴幼儿用品,都是她女儿网上下单后直接送到她家的。
她确实有个即将临盆的女儿,和张丽萍毫无关系。
而dna鉴定结果出来了,牛道长和张丽萍肚子里的孩子不存在生物学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