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报警电话响个不停,刑侦二队的固定电话也响个不停,陈杰父母、张育文父母轮流打了电话过来。
受害人家属在电话中令人心碎的声音让人简直想掩面而泣,不忍卒听。
接听电话的警员只能强忍着用公式化的说法将家属暂时安抚住。
“警察同志,我儿子……呜呜……我儿子陈杰,是不是跟网上说的那样被狗给……”
“警察同志,我是陈育文的爸爸,我儿子他……他……网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案情正在全力侦查中,请您耐心等待,”警员说,“具体情况我们还不能对外披露……”
挂掉电话后,警员重重的一拳砸在办公桌上:“cao,死变态的狗杂种别让我们逮到你……”
留守在办公室里的警员们气压很低迷,从昨天下午开始已经蹲守在北高峰山脚下,已经和特警一样伪装成山野原住民的警员们也很不好过。
连赵坤都打了电话回来。
“林队,这就是你说的凶手可能出现的反应,对吧?”赵坤的大嗓门简直要从手机话筒里爆出来了。
“特么的,他这是故意刺激家属的吧?也是故意在挑衅我们对吧?cao……”
“那我们的抓狗行动怎么办?”
“我们从昨夜开始守,各个山脚绝对都守牢了,只等行动指令了。”
“狗还抓不?”
狗还抓不?这个问题其实不是问题。
根据各个小队的工作记录,将抓狗信息传达到北高峰管理处以及爱狗协会的时间分别是在下午五点多,柳湘做完笔录离开的时间是下午六点多,梁爸爸将梁家明的死讯发布出去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多。
这位“海内存知己”的网友发布留言的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多。
“他”有足够的时间稳定情绪后做出反应,但“他”选择去刺激受害者家属,去欣赏受害者家属的痛苦……
这种想要表现自己、想要享受家属的痛苦的欲望是这样的强烈,强烈到“他”宁愿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
林彦儒想起昨晚自己和刘璃的部分对话。
“什么样的人,才会想出让受害人被狗抢食这样的手段?”刘璃问,“您的侧写得出了什么结论?”
“你知道让狗分食受害人的尸体,这代表着什么吗?”林彦儒不厌其烦的细心解释,“这种手段,意味着凶手抹除掉了受害者最基本的生物权利,甚至摧毁了受害者的生物属性,他将一个具有人权的人,物化成了一种用品,或者说是他将一个人当成了一种食品。”
“但为什么是狗而不是猫或者其他动物?我想除了动物的习性之外,还有一种可能,狗让他感觉安心,潜意识里,他将狗当成了值得信赖的对象。”
“这个人,在他的幼年时期,极有可能被人当成狗看待过。”
……
狗不但是“他”的朋友,更是“他”的战友。
“行动,”林彦儒斩钉截铁的说,“等市容和城管准备好,马上开始行动。”
行动的时候,都会有谁谁特别关注行动的?会不会有人来阻挡行动的?
今天一早,前来爬山的游客们都被贴心的提醒:“今天有相关部门在对山里的流浪狗进行执法,进出要注意安全啊。”
还有一些爱狗人士结伴前来。
“流浪狗也是有生存的权利的,执法不能罔顾狗狗的生命和健康。”
……
市容和城管的捕狗大队装备很齐全,不但穿着防护服,而且人手一个“捕狗神器”,这是个直径60cm、长度15米的网兜,每抓一条流浪狗都要进行拍照和记录。
面对凶狠的大型犬,部分成员还配置了网枪和电警棒。
网枪的全名叫“射网式发射器”,
就是这个工具让前来的爱狗人士和执法队伍起了冲突。
“狗狗也是条生命,你们不能这样对它。”
“反对粗暴执法,反对虐待狗狗……”
“其实这个东西只是看起来吓人,但其实这个看起来很粗的枪桶里只是个直径约5厘米的喇叭形圆筒,筒里装的“弹药”就是一张32米的大网,用网枪抓狗,只是用网将狗罩住不能动弹,不会对狗造成伤害……”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而就在爱狗人士和执法队伍纠缠不清的时候,出现过的每个爱狗人士的资料已经被一个又一个找出来。
与此同时,赵坤和特警潜伏的山谷附近,一群野狗开始出现了。
它们在山谷间奔跑,在丛林里穿梭,时不时的发出低沉的犬吠声。
这群野狗,除了田园犬之外,还有杂交牧羊犬。
这只杂交牧羊犬跟在狗群后面,驱赶着野狗向目的地而去。
山谷里,冒出了一个人影,“他”从树林中冒出来,悄无声息的走向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