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这是赤裸裸的在对我们警方进行挑衅!”
两死七伤,在作战会议上何黎明狠狠地敲着身前的会议办公桌,眼里似乎是要冒出火来似的。
现场的生活痕迹在经过警局里的技术部门核对后已经确定了确实存在刘喆轩的个人生物信息,甚至最近的可以追溯到行动当天中午,这无疑说明在上午开完行动会议后,对方便已经收到了消息,转移的从容不迫。
所幸的是疯驴子冯大壮在“上山”的时候与之安欣喝了什么酒乃是唯有他们二人知晓的秘密,哪怕徐江背后的保护伞对其有所透露,他也只会是以为乃白江波的残余党羽作祟,暂且并未暴露。
现场经过整理,除了发现可疑的爆炸物残骸与刘喆轩等人的生活痕迹外,安欣还偷偷的藏起来了一片在现场发现的,写有着盲驹儿笔迹的烟盒纸。
烟盒纸上写有“桐乡”两字。
桐乡乃是位于京海市市区东南的一处临近出海口岸的乡镇。
早前疯驴子冯大壮便曾经和安欣提及过其在桐乡某处存在一个安全屋。
这无疑是其为他所留下的新的线索。
有了上次行动的前车之鉴,此时的安欣已经不敢再将如此宝贵的线索直接递交给何黎明等人领导的督战组商讨审议。
在市局决定加大力度打击徐江犯罪集团的同时,安欣在慰问完受伤的战友、死去战友的遗孀后,便决定先行以其他案件为由做掩饰,自己暗中尝试纠集力量依法逮捕刘喆轩等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生怕自己考虑不周的他悄悄找上了身为市局公安局长已经在警务系统躬耕多年的孟叔孟德海。
如果说在当时与会的群体里谁是安欣唯一可以相信的,不是来自省厅的何黎明,不是市委副书记张光,也不是对其有生养之恩的安长林,而是孟德海。
安欣会相信孟德海并不是因为孟德海是孟钰的父亲。
而是因为孟德海是唯一一个在安欣眼里不会对黑恶势力妥协也不可能妥协,不会被黑恶势力腐蚀也没办法腐蚀的存在:
有着已经传出消息要调离省里进驻京城的旁系血亲,更有着总领京海大局的内兄以及那对老人家的提携,可以说孟德海是安欣这辈子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与之类似的人。
有道是“养儿像娘舅”,安欣没有娘舅,有的只有安叔、孟叔,虽然他看起来的那股不要命的闯劲儿和安长林一模一样,但实际上安欣一路以来奋斗的模板都是他的这位孟叔,甚至当初要不是因为孟钰的存在,他大概率是不会选择叫做安欣而是孟欣来着。
狗狗祟祟的,甚至没有和孟钰报备,在隐晦的提及与孟德海有事相商后,第二天安欣就趁孟钰“离家出走”的功夫潜入到了孟德海的书房里。
见他们爷俩有事儿相谈,崔姨递过来一盘水果就摇着头走出了门,显然对这两个人办公都办到家里来的行为有点颇有微词。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的,安欣手里攥着在逮捕刘喆轩的行动当天发现的烟盒纸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这有挑唆群众内部矛盾的嫌疑。
孟德海看安欣那副拘谨的模样笑了笑,主动开口问道:
“有什么想私下里跟我汇报的,还这么兴师动众特地不能在局里说?你小子我看着也不像是那种支支吾吾的人啊?怎么,难不成你想跟我提亲?那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更得把你崔姨和小钰叫过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了。”
“不,不是提亲的事儿。”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本来还万分纠结的安欣被孟德海一句话就给干懵圈了,有了这“掀房顶”的假设,顿时什么案件、什么线索都变得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于是乎他干脆竹筒倒豆子般的说起了有关疯驴子和盲驹儿的事儿。
“你是说当时疯驴子冯大壮乃是刻意放了你一条生路,他还告诉你局里有内鬼,而且上次行动的地址也是他给你发过来的?”
听到安欣的话,哪怕是已经对大风大浪司空见惯的孟德海也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如果你所言非虚的话,那你没有贸然将烟盒上的内容向其他人透露是对的。”
“不过如果说你怀疑的当时与会的人里有内鬼这点是成立的,那我也没办法给予你什么直接的帮助,只能是在行动手续方面给你开开绿灯,等到了具体实施的时候帮你和地方警力拖延一下时间。”
“对方可是进行了多起凶杀案的罪犯还有着其他人员的配合、掌握有枪支弹药,你有信心对其实施逮捕行动且保证自身的人身安全吗?”
对于安欣是否有不惧艰险、排除万难的决心孟德海是未曾有半分质疑的。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当安欣掌握了秘密线索且企图单独行动的时候孟德海才万分担忧这位从警不到一年的小家伙会不会因为意气用事而做了超乎自己能力范畴之外的事情。
“实在不行你还是把相关线索上报给局里吧,虽然开会研讨会有些意外风险存在,但上次行动已经证明了对方乃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只要我们提前布置好,打对方个措手不及,还是大概率能够将对方捉拿归案的。”
“……”
听到这话,安欣顿时就把嘴给嘟了起来,却也不说话,显然他也清楚其中的危险、明白孟德海给出的第二选择才是最符合规程、“万无一失”的,可这也意味着对方很有可能再度闻讯而逃乃至造成更多的人员伤亡,这是安欣所不能接受的。
眼见安欣如此,委屈的跟个小孩似的,孟德海倒是不再好去说些什么了,因为易地而处,他肯定是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不过让孟德海就如此的纵容安欣去以身犯险也同样是他于情于理都难以释怀的事情。
所以仔细斟酌了一下,孟德海还是打算替之分析一下事情的利弊,却是不曾想某个得到母亲通风报信家伙杀了个回马枪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清脆的拍门声伴随着气势汹汹的语调,甫一回到家门的孟钰就风风火火的直奔书房完全无视了其母上有关安欣不是来混吃混喝而是跟孟德海有要事相商的补充说明,成功的打断了两人间的谈话。
“安欣!你不是说你去地方做调查去了吗?敢情你所谓的地方就是我家书房啊?你在调查什么呢你?”
门本来也没锁,孟钰只是把手搭在门把手上一拧,门也就很尴尬的被推开了,露出了坐在书桌后的孟德海与跟个小学生似得的安欣。
你好勇啊!
眼见着孟钰一气呵成的从哐哐砸门再到冲进房内,安欣的眼里满是钦佩,这对他来说比与歹徒殊死搏斗都要难上几分。
坐在书桌后孟德海不怒自威,本来气焰嚣张的孟钰声音眼看着孟德海一脸严肃的模样不自觉的就软了下来:
“爸,你还没去上班啊?是不是要迟到了?来来来,我给你让道,您赶快去上班,我有点事儿要找安欣说……”
“我得亏没去上班!女孩子家家的,成天在家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你就不能学点好?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跟个假小子似的,将来怎么嫁人?”
“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孟钰嘴里嘀咕着。
“你说什么?!”孟德海提高了声调。
“我说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本姑娘名花有主了!”
拽起安欣撒腿就跑,似乎在家里逮到他是什么天大的喜事儿一样,孟钰撒欢的跟个兔子似的。
一溜烟的带着安欣躲进了自己屋里,
不等安欣有所反应,孟钰就沉下脸来,握住着安欣的手,紧张的问道:
“我妈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