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会心一笑,伸手接过那几张钞票揣进怀里,“好说好说,别看我这个诊所小,在催眠方面我也是非常有权威的,你想要通过催眠达到什么效果?”
沉思了一会儿,郝奇郑重的回答,“我有段记忆忘记了,那是非常久远的记忆,我想你通过催眠将这段记忆挖掘出来。”
“没问题。”二狗拍着胸口答应下来,随即打开一旁的录音笔放在桌子上,所有的病人治疗过程他都会用录音笔记录下来,这样方便他后期通过回放来仔细的分析病人的情况,以此来发现一些对话过程中没有留意到的细节。
在做好了一切准备后,郝奇半躺在靠椅上,闭上双眼放松全身。
“仔细聆听我的声音,想象有一道光自头顶照下沐浴全身,光所照耀的地方都会感到一阵温暖和放松,它淋在你的肩膀,淋在你的手臂,淋在你的腹部”顿了顿,二狗仔细的观察着郝奇眼皮下的眼球蠕动,随即继续用低沉的声音低语道:“现在你的面前有一条长长的台阶,每向下走一步,你都会进入更深层次的催眠状态中,现在,慢慢走下去。”
郝奇专注的听着二狗的声音,感觉对方的声音渐渐飘远,在自己的脑海中真的出现了一条深不见底的台阶,随着自己一步步走下去,郝奇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模糊不受控制。
不知过了多久,等再次睁开双眼,二狗一脸微笑的看着他,额头上却在冒汗,可见这次的催眠对他的体力也是非常大的消耗。
“医生,怎么样?”郝奇试图回想起童年的过往,却发现还是空白,只好询问一旁的二狗。
对方却摇摇头,“看来催眠对你没有任何作用,在你进入催眠状态后,任凭我怎么去引导和挖掘都没有一点有用的信息。”
说着,二狗从口袋中掏出皱巴巴的纸币放到桌子上推了过去,“以后你也不要来找我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这一举动让郝奇感到无比奇怪,“医生,是不是刚才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听到这话,二狗连连摆手,“没有,是我自己学艺不精,今天就到这儿,你快回去吧。”
如同送瘟神般,郝奇被对方匆匆赶出诊所,随之大门在身后紧紧关闭。
对于二狗的这番举动,郝奇感到匪夷所思,刚才一定是发生了某些事情,才让二狗感到如此害怕,可对方不说,自己也无从得知。
诊所内,在送走郝奇之后,二狗将门窗全部锁死,屋内昏暗一片,只有缝隙中的光摸进房间洒在地板上,满头大汗的二狗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香烟点上,正当对方惊魂未定之时,桌上的录音笔却突然自己响了起来。
先是一阵沉寂,接着是电子录音特有的点点噪声,像是手指在砂纸上拂过,接着是二狗和郝奇在催眠前的对话和二狗的催眠引导,在长达近半个小时的引导语结束后,原本只有二狗说话的录音笔内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
“你是谁。”录音笔中二狗问道。
接着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这漫长的空白就像死刑犯枪决前的等待,让人口干舌燥又恐惧不安。
“去死。”女人终于开口,却只是轻飘飘的说出这句恶毒的话。
然而这两个字就像魔咒,在二狗的内心炸开,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二狗感觉整个大脑被女人的声音填满,全身燥热不安,体内似乎有千万只蚂蚁在皮肤下爬过。
痛苦不堪的二狗想要张嘴大叫却发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随即他看到了桌子上的裁纸刀,没有任何犹豫,他抓起刀片朝自己的眼睛刺去,收到猛烈刺击的眼球瞬间爆开,血液如泉水般沐浴全身,即便如此,二狗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到将整把刀塞进头里才感觉脑袋中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终于是,安静了。”发出一声长叹的二狗随即仰头倒了下去,鲜血像是一张猩红的地毯在他的身下铺开,向外渐渐蔓延。
另一边,被赶出门的郝奇并没有回到住所,而是在多方打听下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墓园,在一番寻找下,终于找到了那块墓碑。
“爱女甘棠之墓。”墓碑上如是写道。
郝奇就这么在碑前站着,双手在外套兜里紧紧握拳,怔怔的看着眼前墓碑上一方小小的黑白色照片,照片上的女孩愣愣的看着前方,一阵风拂过这一园子的死亡,留下未亡人的思念如同这阵阵风声在空旷的林间恸哭。
“在下面不要再和姐姐斗嘴了。”沉默了半天,郝奇开口似是在自言自语道。
内心明明没有任何感觉,却总感觉这个世界不再完整,像是缝缝补补后又被人扯下一块,如果没有第三雁剥夺自己的情感,想必现在的自己会痛彻心扉。
这样想着,郝奇伸出手紧紧抓住自己心脏的位置,“现在的我,还算是人吗?”
在祭奠完甘棠后,郝奇走出墓园打了个车径直朝警察局驶去。
此时的警察局内,方糖忙的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平息了洛城的连环失踪案,接连的一些琐碎案件接踵而至,警局内,一些小年轻因为寻衅滋事正排着队做笔录,另一边一个大爷正和一个年轻人因为是谁撞到了大爷而争执不休。
正当方糖头大之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没好气的方糖头也不抬,“不是说了吗,这些小事你们自己处理就行。”
见对方不应答,方糖抬起头看向来人,紧接着一脸生无可恋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无奈道:“祖宗,你又想干嘛,住我家还不够,还想赖在我办公室吗。”
来人正是郝奇,听到这话,对方摆摆手坐下翘起二郎腿回答道:“我想麻烦你给我找个师傅,找到了我立马就走。”
如果说之前的方糖是全世界的找郝奇,生怕一心组织抓走他,现在的方糖则想要亲手掐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