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詹洋……整容以后的模样和我想象中致远健康的样子很像,他扮演致远的这几天,我偶尔还会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好了,我的孩子,能和他一样健康得陪在我们身边就好了……”
范霞抽了抽鼻涕。
眼见她一副又要哭的模样,宋卫安赶紧问下一个问题:“你说龚麦麦是冥婚产业链中的一个产品,是谁把她放在货架上的?贾大师?还是你们找到的那个鬼媒人?或者说还有其他线人?”
闻言,范霞止住了哭意,抬起头看向他们,脸色有些迷惑:“你们不是都已经抓住人了吗?怎么还问我?”
宋卫安一愣:“吴梅和龚大力?真是他们?”
范霞见他神色一变,忍不住嘲讽一笑:
“是啊,我也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父母,可以把亲手养大二十多年的孩子卖了送死。我和致远宁愿牺牲所有、甚至自己的性命都可以,只要致远好好的……可是他们却为了区区几十万块就可以把孩子给卖了……实在可笑。”
“麦麦这个孩子我也算是熟悉的,看了她这半年和寒蝉的聊天记录,她是个懂事、老实,不爱占别人便宜的乖孩子。这么好的姑娘,本应该有虽然谈不上富裕,但还算平淡幸福的人生,成立自己的家庭……”
“结果……”范霞嗤笑了一声,“被她的父母断送了未来,仅仅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而我的孩子……散尽钱财都救不回来,麦麦身体健康,却……如果她是我的孩子,绝对是不一样的人生。”
说罢,她顿了顿,总结道:“穷真可怕。”
凌无忧觉得她总结得很好,不过她还是要说一句:“你们也很可怕哦。”
范霞:“……我知道。”
穷的可怕在于他们为了钱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有钱的可怕在于他们想要的一切都太容易得到。
可怕的其实是人心。
宋卫安又问:“那苗庆友又是怎么回事?”
提到苗庆友,范霞重重地叹了口气:“这是我们预想不到的意外,果然,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我们不知他是如何得知我们家里没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家里的密码……反正就是被他闯进来了,如果放在平时,顶多丢点东西罢了,我们可能还不会发现,可是偏偏是麦麦在家的那两天……唉。”
“她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和振家非常抱歉和同情,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哪怕内心很受伤,但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还是强颜欢笑,借口要去找她朋友以避开致远……”
“那种情况下,我们不可能拒绝她,但她离开的话,我们原先的计划就不行了,但硬要她留下的话又会惹起她的怀疑,又不能提前把她搬走,鬼媒人那边还没准备好,新娘子去的时间也是有规定的……”
范霞道:“所以我们另想办法,就是等龚麦麦出去后再找人绑架她,可是找谁是个问题,毕竟谁都有可能暴露我们……除非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所以我们就想到以毒攻毒,找那天强奸麦麦的男孩……”
凌无忧敏锐地打断她:“男孩?苗庆友可不是个男孩。”
“对……唉,其实……”范霞闪烁着双眸,“因为詹洋和麦麦要住在家里,我和振家不放心,便在家里的各处都偷偷安装了监控,所以侥幸拍下了当天强奸麦麦的人……”
宋卫安又惊又恼,半是真心半是阴阳怪气道:“你们、你们真是好样的!证据确凿都不肯报警,为了你们的一己之私毁了一个女生的清白!”
“反正麦麦都要死了,这些清白重要吗?!”范霞居然也有点大声起来了,“我们还不嫌弃她被一个……”
凌无忧可会解读别人的意思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你们放她走根本不是因为不好意思拒绝她,而是嫌弃她了对不对?所以一个冲动就答应了让她走,但后来冷静下来,又因为时间紧迫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才出此下策找人去绑架她,是吗?”
范霞张了张嘴,看着凌无忧呆滞了一会,眼神扑闪。
这反应足以证明凌无忧猜测的真实性。
“哼,”小凌同志嘴角微扯,尽显嘲讽,“麻烦范霞女士把你们家的监控提供给警方呢,虽然你们要入狱了,但龚麦麦还要在外边蹦跶。”
范霞垂下眼:“……嗯,我会的,是我们对不起麦麦。”
宋卫安叹了口气:“所以监控的里的那个男孩……其实是苗庆友的儿子,苗立根对吗?”
范霞点了点头:“是的。其实……苗立根是被詹洋引来的,两人在外边玩的时候见过面,因为詹洋要假扮致远,所以我们给他买了很多所谓的高级货,他也没注意就穿出去玩了,这就被詹洋盯上了……”
“詹洋其实和他没聊过几句,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苗立根不仅跟踪他来到我们家,还蹲守了几天,确认我们家里的人数,那时候麦麦还没来,詹洋先搬进来的,所以他以为家里只有三个人。那天见我们三人都出去了,便……唉。”
范霞用微微颤抖的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事发之后,我本来想拿这个把柄利用苗立根去绑人,可是振家不放心这小毛孩的本事,于是动用关系找到了苗庆友,用此事威胁他,如果他不同意我们就会把他儿子告上法庭,如果同意的话,我们不仅会消除证据,而且还会给他们五万块钱。苗庆友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接下来的事情过程,苗庆友应该都和你们说了。至于那五万块钱,其实我们本来是打算给他的,但是你们警方来得太快了,我们怕转账后被你们查出来,所以就想等案情结束后再给……”
范霞垂着脑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和苗庆友交流的全程都有录音,这些录音还有监控证据我们还保留着,都可以提供给你们,还麦麦一个清白。就当是我们微不足道的歉意吧。”
凌无忧心想不愧是生意人,证据意识很强,不像是苗庆友……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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