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的脸色一僵,她喝了口茶,不咸不淡地说:“没错,我是悬疑小说作家,新书的题材就是水鬼村,不过,不光是我,你们来覃南村,也不是为了拍桃花吧?”
阮泽和张志远愣了一下,江明挑挑眉,眼神深沉:“覃南村的桃花并不出名,而且刚才,你放包的时候,从里面露出来一张地图,是千峡湖的地图,你们想拍的,到底是什么?”
两人低着头,眼神心虚,不说话了,江明的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在场的所有人,来这个封闭的村子,都有自己的原因吧?你们小两口,还有周小姐,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沈于州眸色一沉,没有说话,周盼姝微微颔首,睫毛轻颤,没人看得清她的表情。
因为这个插曲,晚餐在一种不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村长朱彦山给大家安排房间,江明因为行动不便住在一楼,苏鸣汐和沈于州帮江明把她的行李放进房间里,江明很客气地向他们道了谢,关上门。
其余人都被安排在三楼,阮泽和张志远住在走廊最左面的房间,周盼姝的房间在中间,推开门,她看到一个典雅的木栏杆阳台,走过去,从阳台上往下望,能看到花田里盛开的百合花。
周盼姝捂住嘴,身体像触电一般微微颤抖,朱彦山疑惑地问:“周小姐,你不满意这个房间吗?”周盼姝摇了摇头,露出了笑容:“不,我很喜欢这个房间。”
她从包里拿出一幅油画,摆在桌子上,苏鸣汐问道:“周小姐,这是你自己画的吗?真漂亮。”
周盼姝的笑容温婉:“谢谢你,如果喜欢,我就送给你吧。”
“不用了不用了,不过,我可以拍张照吗?”苏鸣汐眨着清澈的小鹿眼。
周盼姝点了点头,温柔道:“当然可以。”苏鸣汐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幅画。
阮泽和张志远走进房间,最后,剩下一个问题,由于沈于州和苏鸣汐谎称是夫妻,朱彦山给他们安排了一个房间,推开门,一张双人床出现在两人眼前,朱彦山的笑容多了几分过来人的意味深长:“新婚夫妻都是如胶似漆的,你们放心吧,这个房间的隔音很好。”
苏鸣汐眨了眨眼睛,沈于州有些局促,他手足无措,一句整话都说不利索,朱彦山大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背:“小伙子,不用害羞,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我都懂的!”
朱彦山豪爽的笑声回响在整个三楼,朱东沉声说:“二位早点休息吧,我就住在楼上,有什么事情,随时找我。”
“麻烦你了,朱先生。”
“不用客气,叫我阿东吧。”朱东关上门,离开了。
苏鸣汐坐到了床上,拿出手机,翻看着照片,沈于州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说道:“这个村子果然是民风淳朴,村长人也很好啊。”
苏鸣汐没有说话,房间里很安静,沈于州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看来今天得打地铺了。沈于州想着,往前走了一步,苏鸣汐喃喃道:“不对……”沈于州急忙站住,解释道:“苏小姐,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种人,这几天我会睡地板……”
苏鸣汐看着手机,目光极其认真:“笔迹对不上……”沈于州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怪不得你要拍那张油画的照片,上面有周盼姝的署名,你在对比委托信的笔迹。”
苏鸣汐点了点头,她说:“我在帮江明搬行李时,看到了她的手稿,她的字迹和委托信也不吻合。”
“你怀疑……神秘委托人是她们中的一个?”
苏鸣汐的声音响起:“我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但是许久没有游客的覃南村,突然来了这么多人,我不相信这是单纯的巧合。”
两年前的车祸、水鬼的传说、神秘委托人和她失踪的丈夫,这一切到底有什么关联?苏鸣汐轻抚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时,沈于州已经抱起一床被子,铺在了地上,苏鸣汐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抱歉啊,因为需要隐藏身份,所以我擅自承认了我们是夫妻……”
“没关系。”沈于州整理着被子,“之前,我也麻烦你假扮我的女朋友,我们……扯平了。”
苏鸣汐笑了起来。
“苏小姐,明天你打算怎么做?”
苏鸣汐思索了几秒,开口道:“我想去看一看千峡湖,这一切,都和那个水鬼有关。”
“好,我陪你。”沈于州的语气沉稳,十分可靠。
两人睡下,沈于州关掉灯,房间里陷入了黑暗,沈于州能听到苏鸣汐的呼吸声从床上传来,他翻了个身,手抚上袖子,那天,他把苏鸣汐衣服上掉落的线头缝在了自己最常穿的衬衫衣袖里面,歪歪扭扭的,像一条蚯蚓,自己还被扎伤了手。
沈于州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真的有些傻,但是,他没有办法控制,他抬起手,放在胸口,感受到心跳有力而急促地传来。
三楼的走廊十分安静,阮泽和张志远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周盼姝穿着洁白的睡裙,走到了阳台上,她凝望着深沉的夜色,低沉,略微带着悲伤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是你,你不用再装了,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长得这么像的两个人。”
“从我走进这个房间开始,我就更能确定,是你。”周盼姝笑了起来,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我真的找了你很久,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黑暗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不是他,你认错人了,你走吧。”
周盼姝一愣,眼泪掉了下来,她哽咽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你敢不敢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看看你的后背?!”
过了许久,那个声音没有响起,周盼姝捂住脸,缓缓瘫坐在地上。
深夜,覃南村很安静,连虫鸣都听不见,千峡湖阴风阵阵,树影摇晃,如同张牙舞爪的怪物,一只湿漉漉,灰白的手搭在了河岸上,一个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水鬼”从水中爬了出来,阴冷的月光映照着他浑浊的眼睛,风声呜咽,显得尤其恐怖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