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天蒙蒙亮了,我和奶奶满脸大汗,衣服都湿透了,奶奶累的的摇摇晃晃的,我赶紧搀扶她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去厨房做了一些粥。
刚吃完饭,我准备睡一会,外面又响起敲门声,把我吓了一跳。
出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进来,告诉我们,他叫秦老二 ,是外村人,离这里很远。
他的姑妈昨天傍晚时分死了,晚上守灵的时候,他去趟茅房的功夫,回来,尸体不见了,几个守灵打牌的亲戚都不知道尸体啥时候没的,一家人快吓死了,也不敢寻找,所有人吓得躲在一个屋里待 了一夜。
很是奇怪,觉得是不是诈尸了,亲戚们里有人让他找我们过去看看,他把很多礼物放在桌上。
我们一愣,奶奶询问他,姑妈是怎么死的?他闪过一丝惊慌,继而冷静的说当然是病死的了。
什么病?奶奶不容他考虑的时间,接着问道。
他支支吾吾的说她 年纪大了,有很多病的,一时半会也说不过来,求我们帮忙看看。
“你没说实话,我没办法帮你,尸,送客。”
我愣住了,只好站起来,做个送客的手势,那个秦老二不甘心的说好话,奶奶黑着脸默不出声。
我把他推搡出去,走到门口,他大声喊着:“大仙,您让我进去吧 ,我说实话还不行嘛。”
“让他进来,” 奶奶说话了。
秦老二急急回来,犹豫再三,面红耳赤的道出经过。
秦老二的父母很早就因为一场意外双双离世了,他家和姑妈住在一个村里,父母死后,他成了孤儿,他的姑妈,家境一般,多年没有孩子,本就最疼他,平日里对他特别好,买衣服,买好吃的,从小他和姑妈特别亲。
他的父母死后,他的姑妈和姑父 把他接过来,拿他 当做亲生的孩子一样,非常的疼爱他,觉得他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母,太可怜了,甚是溺爱他,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留给他,对他百依百顺的,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省吃俭用的供他上学,可惜,他不是读书的料,还经常在学校打架斗殴,跟一些村里的小混混学会了抽烟,打牌。
最后,他被校长 劝退了,退学后,无所事事的,经常和村里小混混们偷鸡摸狗的不学好,有时候,被人抓住了,姑妈和姑父给人家低三下四的赔礼道歉,还要赔钱了事。
有一次,他把人打伤了,姑妈只好把卖苞米 的钱都拿出来,赔了人家,才算完事。
姑父一股火病倒,几天后,死了,这件事后,他终于害怕了,改邪归正了。
多年后,姑妈拿出所有积蓄, 为他娶个老婆成家了,结婚后,他终于安定下来 ,老婆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很知足,而姑妈老了,但依然很是能干,无怨无悔的帮他看两个孩子,做家务,每天忙的像个陀螺。
慢慢的,两个孩子都大了,都出去打工了,本来姑妈该歇歇了,可是,不幸的是,她忽然失明了,按理说,他应该带姑妈去医院看看,可姑妈怕自己连累他,害怕花钱,死活不去,只好作罢。
刚开始,他们两口子对姑妈挺好的,因为姑妈是个要强的人,自己总是摸索着干一些简单的家务,可时间 长了,腿脚不好,经常摔跤,需要有人看着,身上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他们两口子 不耐烦了,开始厌恶她,从开始的呵斥到虐待,打骂她 ,最后,忍无可忍,把她赶到柴房去,她在柴房一个月后就死了。
她死的时候,样子很是诡异可怕,晚上尸体竟然不见了,秦老二说完,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看我们。
果然如此,奶奶目光炯炯望着他,骂他没有人性,竟然虐待自己恩重如山的姑妈,真是猪狗不如!
接着, 告诉他昨晚的事情,告诉他,他的姑妈虽然死了,但心中有怨气,全靠心中那股执念支撑,觉得自己没死,找我们救它,它就是个活尸,已经离开了这里,说不定,它这个时候已经到家了。
“什么?我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啊!”秦老二吓得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栗着。
“也许,你在路上的时候,它就回去了,你家离这里这么远。”奶奶提醒他。
“坏了!那怎么办啊!它不会害我老婆吧……”他心急如焚的望着奶奶。
奶奶让他放心,它虽然是个活尸,但现在是白天,不会作祟的。
秦老二求我们去看事。
我们虽然痛恨他对老人不孝,可也不能意气用事,跟他出去,出去才发现,外面有个三驴子(电动三轮车)这家伙开车来的。
我们上了车,车子开动,后面尘土飞扬,这家伙开得飞快,反正大早上的路上没人。
到了他家,远远地看到他家门口围着很多人,议论纷纷的,一个个很是恐慌的样子。
出事了吗?我们几个人下了车进去,不由惊呆了了,他家里根本就没有死尸,这下,我们都傻眼了,死尸 不翼而飞了,这可是本地闻所未闻的事情,看来,昨晚就是这个死尸无疑了。
它没有回家,会去哪里呢?怪不得门口这么多人,人心惶惶的,人人自危,一个死人忽然没了,谁不害怕。
秦老二的老婆是个肥胖的老娘们,披麻戴孝的跪在屋里干嚎……光打雷不下雨,旁边有几个亲戚陪着她。
看到秦老二带着我们 回来,大哭起来,求我们赶紧把姑母 的遗体找回来。
这样的事情,他们是不敢报案的,如秦老二所说,姑母是被他们虐待死的,警察问起来,他们也不好交代。
此时的奶奶脸色凝重,小声问我眼睛有没有反应?我摇摇头。
看来,我们今晚只能住在这里了,奶奶背着手,在放死尸的地方仔细巡视一番,发现屋里有黑气,只不过,只有我和奶奶能看到,别人是看不到的。
地上放死尸的草铺上,胡乱放着黄色的褥子,褥子上放着噙口钱,就是放在死者口中的钱,噙口钱一般是过去的方孔铜钱,或者是其他金属硬币。
老人去世后,将噙口钱穿上 红线,放到死人的口中,把红线的一头拴在寿衣的布带子上,等到盛殓的时候,再把红线揪掉。
噙口钱的说法有好几种,其中一种说法,钱就是宝,死者口含宝离开人世,表明逝者口中含宝,是吉祥和殷实的象征。
“噙口钱都掉下来了,守灵人都没听到动静,真是服了!”奶奶自言自语的说。
草铺的正前方,放着一张小桌子,摆着五 味干鲜果,香蕉、苹果、橘子、 梨,饼干,桌子上点着 一根白蜡烛 ,还在燃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