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奶奶催我去二祥家吃酒席,我不想去,让她去,奶奶非得让我去,说什么正好和村里那些年轻人聚聚,万一有相中的女孩呢!我只好出去了。
来到二祥家,只见院子里人山人海的,人声沸腾,我目测院子里摆了大约二十多桌,菜还没上来呢,桌前都坐满了人,说说笑笑的闲聊。
时不时的看一下后面做菜的厨师,做菜的厨师满脸大汗,忙乎的正欢,还有几个帮忙的肩膀上都搭着一条新毛巾,来回穿梭不停。
酒桌不远,时而听到猪叫声,人们都老实的坐在桌前等着开席。
猪圈前,只有两个村民站在猪圈前,羡慕的看着猪圈里的小猪仔。
我巡视一番,没有看到石头和二赖子,这两个家伙,据说一个去了工地搬砖,一个去了亲戚家加工坊做工,我们几个除了过年,总是聚不到一起。
我看着村里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后悔来早了,只好找个空位置坐下来。
这些人看到我,都热情的打招呼,坐在我旁边的,正是王老蔫亲戚里那两个地痞无赖,王老四和王虎,他们俩虽然在村里无恶不作,打架斗殴,总是欺负老实人,但看到我,满脸堆笑的和我打招呼,我懒得理他们,嗯啊的敷衍过去了。
过了会,开始上菜了,人们的眼睛都放在菜肴上,菜刚到桌上,所有人都争先恐后的去夹菜,去的晚了,没菜了。
我抹不开面子,每次筷子刚伸到盘子跟前,菜已经光了,连续上了几个菜,我只夹到一些凉菜,只好闷头喝饮料。
刚开始,没人让我喝酒,谁都知道,我很少喝酒,可过了会,那王老四和王虎几杯白酒下肚,菜没等上完,已经喝醉了。
看我不喝酒,不干了,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踉跄着走到我跟前,醉眼朦胧的竟然给我倒满一杯白酒,我好言好语的告诉他们,我不喝酒。
两个人很是生气,觉得我不给他们面子,非要我喝,我火上来了,和他们吵起来,越吵越凶,快要动手了。
人们呆呆看着,可谁也不敢劝他们,暗暗为我捏一把汗,小声议论着,有人偷偷把奶奶找来,奶奶过去怒喝一声:“干什么?吃饭还堵不上你们的嘴。”
两个人看到奶奶,王老四举起的拳头放下来,两个人谄笑着,说什么他们和我闹着玩呢,奶奶把我拉回家。
我余怒未消,气的浑身颤抖。
奶奶给我端来一杯水,我用颤抖着的手端起来,一口气喝光,把杯子放在桌上,愤愤不平的说:“真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总是挨欺负,坏人却活的好好的……”
奶奶拍拍我说:“小子,别生气了,人生在世,一辈子很长,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人和事呢!这个世上,什么人都有,什么事都会遇到,怎会不生气,就是自己一个人,也会有生气的事情,气大伤身,很多病,都是气出来的。
接着,她给我讲了两个小故事。
第一个故事,有个人在自家打水,就是那种辘轳井,一根绳子拴住一个木桶或者铁桶,摇着辘轳把,把绳子放下去,开始摇,晃几下,水桶满了,再摇上来,才能取到水。
以前,他左右晃几下,水就满了,可今天,把桶摇下去,不知道怎么回事,晃了很多下,桶就是不满,他气的满脸通红,心跳加快,浑身颤抖,脾气上来了,终于爆发了,把水桶拎上来,气呼呼的用扁担狠狠砸……一下……两下……
他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直到把水桶砸扁,他砸累了,坐下来抽烟,抽完一袋烟,他的气消了,看着被自己砸的面目全非的水桶,很是心疼,想着家里穷,还要再重新买水桶,悔恨交加,一个大男人,坐在地上哭起来。
第二天故事,有个人在地里除草,风很大,草帽总是被风刮掉,他一次次去捡回来,戴在头上,可还是被刮跑,风太大了。
他只好把帽子上的绳系在脖子上,以为这次不会被风刮跑了,可是,他刚系好,狂风又起,嗖的一下,草帽又被风刮跑了……他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的把草帽捡起来,疯狂的用手撕,用脚踩……不多时,草帽被他弄的稀巴烂。
他坐下来休息,心中的怒火也慢慢消失了,他又起来接着除草,过了会,风停了,毒辣辣的太阳露出笑脸,肆无忌惮的放射着自己的能量,让人炎热难忍。
他热的汗如雨下,头皮被晒得难受极了,看着地上被他踩的伤痕累累的草帽,无奈的叹口气。
奶奶讲完故事,我的气也消了,感叹不已,想了很多很多。
晚上,我在睡梦中,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瘆人的声音,仔细听,接下来,又没了动静,我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早上,我们听到一个骇人的事情,王虎被老母猪吃了,村里议论纷纷的,奔走相告。
据说,昨晚我们走后,他们继续喝,借着酒劲,开始闹事,骂骂咧咧的打砸东西,平日里,人们都惧怕他们,现在看他们都喝多了,人们吓得恋恋不舍的从酒桌上下来,陆续回家了。
二祥谄笑着把好烟好酒拿上来,低声下气的陪他们喝酒,三个人一直喝到深夜,两个人踉跄离开。
可是今天早上,二祥一早上去喂猪,看到猪圈的情景,差点没吓死。
王虎死了,血肉皆无,手里拿着一个药瓶子,旁边有根棍子,老母猪嘴角血迹斑斑的,紧紧搂着它的十二个孩子,虎视眈眈的看着他血淋淋的尸骨。
二祥吓得魂飞魄散,浑身哆嗦,大叫一声,瘫坐地上,面如死灰。
他的老婆过来一看,吓得妈呀一声,踉跄着出去喊人了。
村长刘大爷来了,看到这个情景,也吓傻了,赶紧让人报案了。
派出所来人,把躲在家里瑟瑟发抖的王老四带去审讯才知道,他们哥俩看到二祥家母猪下了十二个猪仔,很是眼红嫉妒,吃酒席那天,借着酒劲闹事。
回去的路上,王虎恨恨说:“特么的这二祥,本来就有钱,家里母猪真是给他争气,下了十二个猪仔……不行,我得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得瑟……”
到了家门口,他让王老四在门口等着他,他回家取老鼠药,要放在红薯里药死猪,王老四在门口等着,酒劲上来了,犯困,就回家睡觉了。
不知道他怎么去的二祥家,怎么会掉进猪圈里,竟然被老母猪吃了,太惨了!
最可怕的是,二祥一家人竟然没有听到动静,死的太诡异了,最让人惊异的是,老母猪并没有吃那块下了药的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