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阿月张开嘴,却感觉词穷。
郁从心说得对啊。
活了几十年,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清醒的认识到,她就像一个活生生的笑话。
结婚以后她但凡存点钱就补贴了娘家,搞得男人和儿子都跟她不亲了。
在娘家也没落到半点好。
哥嫂爹娘收她钱的时候倒是笑眯眯的,可小伟被抓了,她求娘救人,哥嫂爹娘却骂她不孝。
真是好狠的心啊!压榨她一辈子不够,还要把她的儿子当枪使!
就是她这个糊涂透了、蠢透了的娘,才把小伟害到如今这个地步啊……
郁阿月悔不当初,磕下头:
“从心,姑姑知道错了……姑姑悔呀!可是小伟是无辜的,他还那么小啊……”
她抬起头,一脸的脏污凌乱:
“这样好不好从心?你们家跟爷奶断亲的钱我来出,我把那笔钱赔给你们,你们放过小伟好不好?”
郁从心挑眉,一万二,是挺多的,爸妈还想买铺子呢,就这么白白给了那俩老不死的,她也很肉痛。
但是,这笔钱对现在的他们家来说,不过是两个月的收入。
说白了,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能花钱就彻底和那两个老人划清界限,真是赚死她了。
“咱们已经断亲了,你不再是我姑姑,郁阿姨,你拿的出那么多钱吗?”
“我就算砸锅卖铁……”
“不需要!”郁从心说:“看在你跟我爸爸一母同胞的份上,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我跟倪伟之间唯一的矛盾,不过是上次在我家里叫你赔了两块五毛钱。
我还没追究他每次来我家就随意拿走我和我姐的东西、打我、骂我。
你看,我就反抗了那一次,他就记恨上我了,先是让人到学校堵我,现在又想害我姐姐。
他如此刚愎自私、小肚鸡肠、愚蠢无脑,你不想着借助别人给他趁早纠正,只想把他赎出来。
你是想让他继续无法无天,以后犯更大的错误吗?”
郁阿月瞳孔微缩:“我……我……”
郁从心站起身,“两个至亲勾结要害我姐姐,还跟父母断绝关系,我爸今天已经伤透心了。
你今天也被至亲抛弃了,应该了解那种滋味吧。
但凡还有一丁点良心,我劝你今天别再去找我爸。”
郁阿月怔怔流着泪,就像雕塑一样跪在那里。
熟悉的警车开过来,停在郁从心身边。
小苏警官皱着眉:“朱哥人呢?”
郁从心指向前方:“你把车靠了吧,咱们去吃饭。”
她不再管郁阿月,带着苏警官去了饭店。
这是镇上最好的饭店,李秋红感激两位警官出人出力,张罗着点了好菜。
还点了一瓶酒,端上来就给郁建华满上:“你喝吧,今天喝醉了也不骂你。”
郁从心进来的时候,酒瓶已经快空了。
只有郁建华面前有酒杯,郁从心不忍心:“这么个喝法怎么受得了,吃点东西吧爸。”
菜陆陆续续上了,郁从心和李秋红给他碗里夹了一堆。
但郁建华就没动筷子。
最后一杯酒底儿朝天他放下杯子,一张嘴眼泪就飙出来了:
“我真怀疑我不是她亲生的。”
一个大老爷们儿,捂着脸就号啕大哭起来。
店里没别的客人,老板娘和拎着大勺的厨师看过来,两脸八卦。
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