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
“嘎——嘎——嘎——”
鸡鸭的鸣叫声唤醒了沉睡的郁从心。
她刚准备伸个懒腰,就被肩膀上的疼痛逼出了眼泪,只能作罢。
一扭头,姐姐却不在床上。
她起床走进院子,郁从容正在喂鸡鸭,厨房已经生了火,妈妈在里面忙碌。
她有些内疚:“我起晚了。”
郁从容脸上已经不见昨晚的沉重:“你受了伤本来就该多睡会儿。”
郁从心到水井边打水洗脸,却见老太太郑瑞琴手臂挽着个小竹筐,急匆匆的走进院子里。
姐妹俩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警惕。
郁从心回到姐姐身边,两人一起打招呼:“奶奶。”
郑瑞琴皮笑肉不笑的瞪了两人一眼,举了举手里的竹筐:“我想了想,昨晚你们抓的那只鸡正在下蛋,杀了不划算,我拿了几十个鸡蛋来跟你们换。”
她这话真是说得难得客气,不说要回去,好歹还知道拿鸡蛋换。
只不过鸡蛋和老母鸡是不是能等价交换,老太太却明显不考虑了。
郑瑞琴走近两个孙女,眼神往鸡圈里一打量,哪里看到她的宝贝大母鸡?
老太婆一下子急了:“怎么……我的鸡呢?”
郁从心挑眉,边摸着肚子边笑:“奶奶你来晚了,我们昨晚就把鸡杀来吃了。喏,那边,”
她指向院子外的大橘树:“那里还有鸡毛。”
言下之意,想拿回去?拿鸡毛去吧。
老太婆眼睛都瞪圆了,简直不敢相信,“你们……你们真是饿死鬼投胎啊!深更半夜就把鸡宰来吃了,是从来没吃过肉吗?”
这话太侮辱人了!郁从容一下子脸就白了。
厨房里的李秋红拿着烧火钳冲出来,嘴唇都气哆嗦了:
“怎么的老太太?我们家的鸡,你管我大半夜吃还是大白天吃,那是你赔给我们家的!”
说起赔偿这件事,就跟剜了老太婆的心一样。
郑瑞琴一下子坐到地上,双手拍大腿就嚎哭起来:“没良心啊……杀千刀的啊……我老婆子辛辛苦苦喂了两只鸡,就想给老爷子补补身体,你们这几个没良心的,抢了我的鸡连夜吃了,这是坏透了心肝啊!这是不孝啊!”
夏天炎热,早晨是最适合干农活的时候。
郁建华天刚麻麻亮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
他在地里忙碌着,一抬头就见老娘步履匆匆朝自家走去。
直觉老娘来者不善,他抬脚就往家走,一拐弯就把老太婆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郑瑞琴恶毒的咒骂着小儿子一家,吓得鸡鸭都不安的缩成一团。
这个操劳半生的庄稼汉铁青着脸走进自己家的院子,母女三人望向他,一个个眼含悲愤。
李秋红和郁从容涨红了脸,嘴唇颤抖却不知道改如何反击。
反倒是最小的郁从心,冷冷的看着地上撒泼的老人。
她没有变脸色,脸上除了冷漠,没有多余的表情。
郑瑞琴看到他回来,从地上跳起来,冲到他身边,一掌拍在人高马大的儿子肩头: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家里尽养些好吃懒做的娘们儿!你把我的鸡赔给我!赔给我!”
郁建华缓缓放下锄头,郁从心推了姐姐一把。
郁从容立即反应过来,上前接过锄头放去堆杂物的角落。
郁从心走到妈妈身边,轻声说:“妈,你别说话,这种事让爸爸处理。”
她的声音很轻,但院子本来就小,郁建华听清楚了。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六十多岁的老母亲,忽然问:“妈,我是你的亲儿子吗?”
装腔作势正哭着的老太婆闻声一顿,不敢置信看着他:“你在说什么混账话?你难道有了媳妇儿就忘了娘了?”
说着不忘捶打身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