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瑞琴几乎每个月都会在家里闹上一两次,好在每次都有郁建华挡着,老太太最多动动嘴皮。
但这一次老太太却吃了秤砣铁了心,态度格外坚决,这才动手打伤了郁从心。
郁从心又存心要把事情闹大。
郁从容这么一受惊吓,竟然妥协了。
郁家三人都是一惊,郁建华李秋红夫妇急忙安慰她:“别说这种话!奶奶的态度是奶奶,爸爸妈妈一直是支持你的。”
“是啊,”郁建华惭愧却坚定的说:“爸爸说过,只要你能读,就是砸锅卖铁也会把你供出头。”
郁从容却似是下定了决心:“先不说这些了,村长爷爷我们先走了,我妹妹的伤耽搁不得。”
刘村长叹口气:“去吧,家里别担心,我一会儿去你爷奶那里坐坐。”
郁建华道了谢,背上女儿继续赶路。
把奶奶在家里撒泼打人的事宣扬了出去,又让村长主动提出去做两个老家伙的思想工作。
目的达到了,后半程郁从心便乖乖趴在把背上,再没吭一声。
她不想把才十七岁的姐姐吓过头了。
书肯定还要继续读的。
不仅要读,而且要比上辈子读的更好、更多!过上比上辈子更好的人生!
村头诊所的医生姓张,是十里八村的良医。
他为郁从心检查了手臂,刚脱开衣服,左边手臂和肩胛骨的大片淤青触目惊心。
怀郁从心的时候,李秋红就因为头胎生的是女儿,被婆婆百般刁难。
那时候穷,别说特意进补,就是吃顿饱饭都难。
因此郁从心生下来就特别瘦小,体格很弱。
先天基础没打好,导致她一直发育不良,看起来又黑又瘦,骨骼都咯人。
因此那瘀伤在她身上看起来就显得特别严重。
连郁建华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都红了眼眶。
李秋红声音发颤:“天哪!”
好在经过一番检查,张医生告诉一家人,郁从心并没有骨折,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开了口服药和外敷的药膏,一家人谢过医生回家。
郁从心本想自己走,但爸爸坚持要背她。
天空一弯银月,繁星稀疏点缀,道路边蛙鸣虫鸣响作一团。
草丛、树木和庄稼的气息弥漫在这片土地上。
这正是郁从心最想回到的,虽然充满烦恼,却无比想念的少年时代。
趴在爸爸背上,聆听他沉稳的心跳,妈妈和姐姐陪伴在身边。
沉默的泪水打湿了爸爸的肩头。
顶天立地的汉子以为这眼泪是因为痛苦,因为委屈。
让妻女委屈至此,他的一颗心酸成了陈年的老坛酸菜。
只有郁从心知道,是因为幸福。
上辈子,妈妈在她初三那年查出癌症,不到七个月便撒手人寰。
后来爸爸没有再娶,含辛茹苦的供姐姐和她上学。
两姊妹都很争气,相继靠上了大学。
只是在郁从心大三那年,爸爸和爷爷奶奶一番争吵后脑梗,从此瘫痪。
那时郁从容在一家外企干得风生水起,即将升职,爷爷奶奶却勒令她们两姊妹都必须回来照顾爸爸。
姐妹俩在老家彻夜长谈,流干了眼泪。
考虑到爸爸的后续治疗需要很多钱,而爷奶和大伯明确说,休想他们掏一分钱。
两人决定,由郁从心暂时休学,回家照顾父亲。
等过个一两年,郁从容的职位更高、薪水更多,爸爸的病情也比较稳定之后,可以请护工照顾,或者把他接到郁从容工作的城市。
郁从心再继续完成学业。
姐妹俩看透了爷爷奶奶和一众亲戚的嘴脸,并没有跟任何人商量,直接做了决定。
却不料郑瑞琴两口子直接以不孝为由,闹到了郁从容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