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地底洞穴之中, 两道长长光影飞快掠过,卷起的灵气和风潮在甬道中呼啸而过。
陈隐身下御着飞行法器,往前奔涌的速度极快, 眼前漆黑的环境几乎都要被扭曲。
尽管整个妖兽洞穴中的甬道千回百转, 根本无法辨别究竟哪条通往哪里;
但蜕凡修士的身体机能已经超脱凡人,凡是陈隐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她自己的灵息。
按照来时沿途留下的灵息, 她朝着最初落下的裕丰道人的修行洞府飞快而去。
一道狂卷的妖气轰然从身后的甬道迸发,强大的气流让陈隐的身子往前一个踉跄;
她身下大刀往前一旋,又摇摇晃晃被她踩住继续向前狂奔。
识海中, 棽添一直在给她提醒那大妖的方向和距离。
“八千里外, 正在朝着你们的方向飞速移动。这妖兽和巫郴魔种长年累月交融, 魔种已经有一丝灵息刻印在这妖兽体内,现在我将其吸收后,它能感知到……”
也就是说, 陈隐现在是个靶子。
问情之上的妖兽之所以还未化形, 或是是因为其本体只是一只普通的蟾蜍, 没有任何天赋神通;
但修至问情, 妖兽的灵智已开,和普通凡人的灵智并无区别。
它定然知道让自己不断修行突破的, 就是洞穴中的巫郴魔种;
否则这妖兽也不会将自己栖息之处设在魔种周围。
现在这妖兽赖以修行突破的魔种被陈隐所得, 随着魔种被棽添吸收、不断虚弱直至消亡,直接让这大妖狂暴起来,对陈隐穷追不舍。
按照棽添所说, 那妖兽距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但它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了!
哪怕陈隐已经提起了全部的灵气涌入双腿经脉, 用来施展身法武技, 但那庞大妖兽依然在缩小他们之间的距离。
如此长的距离,从妖兽身上爆发出的狂暴妖气依然能充斥整个地宫;
正说明了这妖兽的能力极为恐怖,且正在狂怒。
身后的齐宽严最先受到妖气冲击,他身子被卷得朝后飞去,幸亏他眼疾手快直接从枪囊中取出了枪头,反手用力将枪头插入甬道墙壁,这才稳住了身体。
他掌中刺痛一片,一甩手,发现手掌因为强大重力被枪头割破,鲜血从掌心慢慢滴落。
齐宽严抓着枪头一个用力,将自己的身体重新甩上了飞行法器,朝着前方的陈隐吼道:“陈师妹,出口到底在哪儿?!”
陈隐回身看了一眼道:“在一前辈的洞府之中。”
她心中有些纠结,片刻后终于下定决心,又向齐宽严肃声道:
“齐兄,那妖兽的目标是我,它应该只会追着我的方向;你从旁向和我相反的方向逃跑,妖兽应当不会追逐你。”
齐宽严还正在疑惑‘前辈洞府’是何处,闻言一愣。
追着陈隐?
只是一瞬,他便明白了陈隐的意思。
难道她在那妖兽巢穴中取走了妖兽的什么宝贝,才导致那妖兽如此疯狂?
陈隐在生死攸关之时,并没有选择拉着自己一起死,这让齐宽严有些意外。
他重新踏上飞行法器后,身形暴涨,同陈隐齐平。
他呼吸有些沉重,道:“陈师妹,你到底拿走了那大妖的什么东西?你不会……将它的幼卵取走了吧?”
能让一个妖兽疯狂至此的,除了其本身的幼崽或卵,他想不出还有什么。
见陈隐并未反驳,齐宽严信以为真。
大妖的幼崽一般天生具有灵气,和普通妖兽大不相同;
如若能在还未破壳时便养在身边,等妖兽长大后,就能得到一个忠诚的伙伴和帮手。
他又道:“你不如将那卵丢下吧,妖兽幼崽虽好,但还是小命重要,我将那妖兽蜕下的皮分你……”
前方陈隐苦笑一声,她就是想把魔种拿出来,也拿不出了。
因为巫郴的魔种已经被扎根于识海中的灵骨彻底吞噬、成了灵骨成长的养料和她的识海血肉融为一体了。
她轻咳一声,目不斜视,“我吃了。”
“吃?吃了?!”齐宽严失声惊呵。
他重新打量起眼前看似沉静的女修,感叹人不可貌相;
看着如此稳重的陈隐,做事竟然这么彪悍!
就在此时,又是狂卷的妖气猛然从二人身后袭来。
已经有了准备的陈隐和齐宽严堪堪躲过,继续祭着飞行法器向前方掠去。
飘渺的兽吼声在整个地宫不停回荡,从最开始几乎听不清,到现在已经摄人心魄;
这说明那妖兽和二人间的距离再次缩小。
狂风吹拂着陈隐的面庞,地宫中的妖气扑面而来,刺得她瞳孔刺痛。
她微微眯着眼眸,忽听身边齐宽严开口问道:“陈师妹,你确定那前辈的洞府中有出口之处么?”
陈隐沉默片刻,如实答道:“我不确定,但是有很大的几率。”
就在逃亡之时,她忽然想到了裕丰道人的洞府之中,除了零零碎碎的生活物品,墙壁上还刻录着一些道法符号。
一开始陈隐只以为那是裕丰道人在洞府中随手刻印,但现在想想,那洞府中太干净了。
整个地宫的四周都被妖兽的粘液和巫郴的魔种侵蚀,其他甬道的地上、墙壁上,或多或少都有些粘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