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的手指还举在空中,作发誓状,他仍然满怀期待的眨着眼睛等萧筝的回答。
没想到,萧筝却一下子头垂了下去,下一秒钟,她整个脑袋歪下去,就这样在陆铮面前昏睡。
“萧筝,头一回收到这样真情告白,被吓到了吗?”陆铮还以为她在跟自己开玩笑,他假装要离开,过去拉开窗户,让客厅透透气。
等回来的时候,萧筝居然还埋头在桌上。
“怎么回事?”陆铮吓了一跳,赶忙将她的脑袋扶起来,脸颊上有微微的红晕,像是喘不过气来的症状。
“走,带你去医院。”陆铮立马将她扛到自己的肩上,一路拿着钥匙冲下楼去拦车。
出租车司机一见是紧急情况,立马也从清晨的昏睡中惊醒。
“小伙子,坐好,到了老夫冲刺的时候了!”不管红灯绿灯,要的就是一个速度。
后座上,陆铮扶着萧筝的脑袋,感觉她的脑袋有点发热,不由得更加担心。
将人送进就诊室,陆铮一直悬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等在门口,大半个时辰,陆铮才等到医生走出来。
“医生,萧筝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色平静,这样的患者他见多了,语气波澜不惊:“你就是病人的家属吧,这样,你跟我来拿个单子,吃几天药,调养一下身体,就没问题了。”
陆铮眉头放松,跟在医生身后,又听见他说:“不过还有点奇怪,你知道病人时常会有耳鸣的症状吗?这可能是她之前身体的后遗症,如果不注意,可能会永久失鸣。”
“永久失鸣?”陆铮吓了一跳,赶忙又继续问道:“医生,你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能不能治好。”
医生坐在了办公桌前,开始开药方,脸上是遗憾的表情:“原因太多了,我没法分析,要去问病人本人的就诊史,然后对症下药。我估计,这病有些年头了。不过到现在也只是轻微症状,说明患者本人非常注意身体。”
陆铮接过拿药单,对医生致谢,转身去拿取药。
回到病房的时候,萧筝已经醒了过来,呆呆的看着窗外。
陆铮走过去,把刚买来的白粥递给她喝。
气氛正静谧着,陆铮问道:“要不要给你父母打个电话?”
“不用,”萧筝惊诧的看着他,“一点小问题,给他们打电话只会让他们担心。”
“既然这样,你自己告诉我,你身体到底有什么后遗症。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只好打给伯父伯母,问他们具体情况。”陆铮忽然起身,要去取萧筝的手机。
萧筝连忙伸手制止。
陆铮为了不让她动气,停下手里动作,又抬眼去看她,“我们同处一间屋檐下这么久,一直以为你身体很好,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萧筝把手机握紧,摇了摇头:“都说了一点小问题,只要不想起以前的事情,医生说会慢慢好起来的。”
听到她这么说,陆铮收紧的心轻松了一点,又安稳坐在她跟前,忽然握紧她的手:“以后有这种事情一定要告诉我。”
萧筝喝了两口粥,玩笑道:“你怕我传染给你。”
“胡说什么,我是担心你出了什么事,我又像今天一样手足无措,什么忙也帮不上,”陆铮说着露出那副可怜的样子,故意博取萧筝的同情心,“刚才医生问我问题,我什么都不知道,感觉自己真傻。”
“不怪你,我这个病是小时候落下的。”萧筝喝完了粥,精力恢复了不少,“你还记得之前我看过好几次心理医生吗?”
陆铮点头。
萧筝微笑道:“小时候我搬过一次家,搬家之前经历过一次突发事件,给我心里造成很大的阴影。从那之后,我不能在再接触到相关的事物,更不能回忆搬家之前的记忆,否则就会发生各种突发症状,例如耳鸣、失明甚至昏迷和窒息。但是只要不回忆,一切就会保持正常。所以,你不用担心我。”
搬家之前的记忆,全都忘记了。难怪不记得自己……
陆铮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原来萧筝不是把自己忘记了,而是不得不遗忘那段记忆,否则就会像今天一样,性命攸关。
本来轻松的心情,忽然沉重了起来。
“发什么呆?”萧筝的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陆铮一下子抓住她的手,“之前你一直犹豫不决,也是因为担心这种突发状况会让我担心?”
萧筝缩回手,咬唇不语。她的心情也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今天已经担心过了,你要对我负责。”陆铮仍然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不依不饶不肯放开。
萧筝挣扎无果,还是摇头:“我会一直做噩梦,这个改变不了。”
“只要不打呼噜,我都能接受。”
萧筝又反驳:“说不定症状恶化后,我就会打呼噜。”
“那我们一起。”陆铮笑了起来。
萧筝伸手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短硬的头发像他的生命一样生机蓬勃。心里忽然又有些犹豫,她想到之前就诊的时候,医生说很多类似的病例,病人都很难活过五十岁。
五十岁之后,他该怎么办……
“不行,我还是比较喜欢跟尸体打交道,等你以后比我厉害,我再考虑考虑。”萧筝转过身去,不搭理陆铮。
陆铮没办法,又见她确实刚醒来身体比较虚弱,还是没有过分纠缠。
“我先回局里去写结案报告,晚上再来看你。”陆铮不想逼她太紧,留了点空间,转身就离开。
听到陆铮离去的脚步声,萧筝又站起身来。
她心里空落落的,半晌,她给陈子云发了条短信。
“陈医生,昨天没有做噩梦。但是,今天突发性耳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很快,另一半的讯息就发了过来。
“萧女士,不要太担心,这样都是正常的。有需要的话,我们今天可以面谈。”
萧筝看了一眼滴管,又摇了摇头,确认自己耳鸣已经差不多恢复。
她起身拔掉了滴管。拿起手机,给对面的人发去短信。
“好的,陈医生,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