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叶树森林内,青青翠翠的竹林中,一间孤独的小木屋建在此地。
雨水落在木屋屋顶,发出咚咚的轻响声,像是无数双小手在敲击着木头,有种特殊的节奏掺杂其中。
雨水连成线,自屋顶沿着屋檐向下滑落,最终于泥土地面聚集成洼,荡出层层涟漪。
而木屋内,光线一如既往的昏暗,唯有最中央徐徐烧灼的火堆散发着热量与光明,维持着木屋温度。
靠近火堆处,于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摆放着一张木质桌子,桌子四四方方,在两侧有着两把椅子。
而在木质的椅子上,此刻正坐着一道身材纤细的身影,左侧的火堆光线不多不少,正好照亮半边的身子。
一半亮起一半昏暗,随着火堆内火苗轻微摇晃着,半边身体的亮光也是随之横移,有时亮起半边身子,有时却完全漆黑,
又或者,许是木屋某处漏了风进来,微风拂过,火苗剧烈的摇晃起来,而桌面的人影也是被猛然照亮,
一瞬间,这道身材纤细人影面目暴露出来,她,赫然是孙露。
光线虚晃映衬下,此刻孙露的表情明暗不定,嘴角的那抹奇异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嘲讽。
“”
这时,桌面突然出现一丝微弱的声响,孙露的视线也牢牢盯住声音源头之处,
“这里哪里”
与孙露位置相对的座椅上,原本俯身趴在桌子上的身影此刻慢慢直起身子,目光茫然的左右凝望着。
旋即很快,人影瞬间绷住了身体,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屋内正中火堆噼里啪啦燃烧着,干燥的柴火不时发出爆裂声,在外界雨落的轻响之中,很是微弱,又很是清晰。
孙露表情奇特,在火光的映衬下更是如此,目光之中,好似有嘲讽的意味浮现,看着对面双手被拷在桌面上的男子,轻缓的摇着头,
“许高,听说你身为心理医生,对任何事情观察入微,谨慎无比,但现在的局面可否在你的预料之内’
孙露话语虽然起伏并不大,但语气中的那抹嘲讽却是不加任何掩饰。
看着对面许高此时的样子,她内心一阵舒畅,心中一直悬着的那块巨石也随之落下。
桌子对面座椅上,许高面色难堪的坐在那里,听到孙露的话语,没有回话,只是被拷在桌面上的双手,却是青筋暴起,轻微颤抖着。
“不用尝试了,这手铐你是弄不出来的,可怜啊,快瞧瞧,你现在就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老鼠,真是弱小啊,也是,老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只老鼠罢了,还能反噬人不成”
光线明暗不定的座椅上,孙露半边脸上带着清晰可见的轻讽,眼睛瞄了眼许高轻微颤抖的手。
“哦你就这么确定,老鼠不能噬人”
许高听到后嗤之一笑,莫明想到了张景山的死亡原因。
孙露嘲讽转为冷笑,此时站起身来,迈着缓慢的脚步,绕到了许高身旁,最后俯在他脑海旁,对着他耳朵轻声说道:“当然不能,因为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轻微的声音带着哈气让得耳朵略痒,但此刻许高却是瞳孔瞬间收缩,内心狠狠震动起来,
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 !
这句话所说的,可不是简单的道来,在此番情景下,它的意思是,“你不是第一个被拷在这里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 !”许高有些惊怒,再也不能保持镇定。“呵呵,不要着急啊,既然你都问了,那我就好好和你说-说。
孙露轻笑着,缓缓站直了身子,纤手轻轻划许高的脸庞,又缓缓远离,一边向着木桌另一侧走去,一边补充道:“毕竟,你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许高被孙露这番动作弄得头皮发麻,此刻看着她重新回到对面座位上,两人相隔着-张方形木桌子,表情不一的对视着。
不知道是特意放置的,还是无意之举,许高被种仿若身体自眉心-分为二的光线整的浑身汗毛立起。
看着对面一半黑一半亮的孙露,孙露原本正常的表情都变得诡异起来,仿若夜里卫生间照镜子般,面目出现断层。
“该死的!”许高内心暗骂,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悔恨。
早在木屋前时,明明听着从屋内传来的声音还很远,为什么刚一 推门,孙露却在门侧阴影中出现 !
而自己在看到漆黑中仅有-堆柴火在燃烧时,就应该立刻向后退去,不应该站在原地等待的!
处处留心处处警惕,到了最后却还是翻车了,真是难受啊。
“你有什么想问的没有我或许会可怜可怜你,好心告知,让你做个明白鬼好好的上路。”坐在对面座椅上的孙露,再说完话语后,看着许高此刻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笑声不加掩饰,不加任何修饰,宛若丧心病狂的癫笑,让许高脸色更加难堪。
“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它”放出来的烟雾弹!”许高面色难堪的盯着对面孙露,一字一顿的重重问道。
这个问题,是此刻他最想知晓的答案的问题!它非常的重要!
而听到许高的提问后,孙露狂笑的声音戛然而止,表情猛然凝固住,旋即一点点的变成了阴沉,以一种奇特的语调缓缓说道:“烟雾弹呵呵,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哦这如何讲”许高听到这答案后,表情也渐渐恢复了平静,内心随之安定下来。
此刻的表现,仿若并不是处于绝对的下风,而是平起平坐一般,没有半点慌张表现。对面的孙露看着许高的变化,冷然一笑,也没有在意,都已经是这般局面了,许高就算是出口辱骂她,她也不觉得有什么。
此刻的安静表现,正和她意,聒噪的声音能不出现,还是不要出现为好。
安静的相坐着,倾听着落雨滑落在水洼,柴火徐徐烧灼的声音多么美妙啊!
还有,
轻轻一笑,表情有些奇怪的轻声说道:“还记得最开始见面时,我和你说的话吗”
“话”许高眉头轻蹙。
“我现在这幅模样并不是天生的,而是被它所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