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星空,海右马场,深邃旷远,引人久远遐思。
晚上大家拿着饭盆去食堂打饭,坐在马场外边的地坎上吃。
我端着饭盆挤在人群里,听着他们天南海北的各种方言瞎侃,麻溜的往嘴里夹了一块肉。
啪!
肉味还没在嘴里彻底化开,手上忽然重重的挨了一下。
饭盆也被打翻在地,汤食林林落落洒了一地。
我抬起头来,眼前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约莫三十岁左右,气焰嚣张,身后还跟着好几人。
我摊了摊手道:“什么意思?怎么称呼?”
他阴沉着脸怼道:“老子叫云松。什么意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白天就是你惹的祸吧,马场上对于放马、打井的时间有着严格的管制,这次是天顾我等,也是老板慈悲,不然这里的都得去填坑,没一个能活的。”
我听了他的话后,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从他们此时脸上的表情来看,这家伙并未说大话欺人。
我站起身来看了看围在一起的人说道:“白天那事儿确实在我,这一下我认了,权当是给大家赔不是,以后我尽量注意些,都吃饭吧。”
我说着蹲下身子,捡起饭盆,捞拾着地上的饭菜。
一时之间心里不禁蒸腾起一抹浓烈的屈辱感,可不吃我又能怎样?
饿死?
吧唧!
我捞了三五筷子上下,一双大脚直接碾上了洒落在地上的饭菜,将这些零碎的饭菜踩踏得稀碎,再难拾起。
耳边也再次响起了云松的声音:“你不配吃!”
我拎着饭盆顿了数秒,随即冷冷的说道:“配不配吃我不知道,但人总不能被饿死吧?”
话音未落,我已经反手一盆,呼到了他的脸上。
云松有些不可置信的瞪着我道:“你还敢出手?”
我懒得跟他啰逼嗦,又是一饭盆呼了过去。
既然想找事,那就干一架了。
云松反应过来,像是一头豹子一般扑了过来。
两人很快纠打在了一起,围观的人高声起哄喝起彩来。
最后的结局就是两败俱伤。
在云松即将拔出马刀砍向我的时候,马场主事——也就是之前那个东北土渣子话浓浓的大汉,陈嘎三,出来严厉制止了这场“战斗。”
从此后我在马场一呆就是七八个月。
从开始啥都不会,处处受人欺负的新手。
到后来喂马,修蹄、打垛、屯草,运输交易、打井下坑,样样都会的“老师傅”。
期间确实经历了一场寒梅彻骨的身心砺程。
尤其是打井,往往下去就是十多个小时。
运土,深挖,水测,那段时间,我一直都是一个“鞋袜脱在床门口,不知来日还穿不穿”的状态。
自从和云松干了那一架之后,马场上开始有弟兄来到我身边,后面好多弟兄都聚到了我这里。
人多胆子大,再后来我把云松给做了,并了其他两个头子,成了马场真正的话事人。
那几个主事的,空壳子一个而已。
直到此时,我才想明白当初老窑对我说过的话。
好玉要琢,心志要砺,老胡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他让我杀鱼是考验磨砺。
让我给孙启强送箱子是在助我立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