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的样子，令他汗毛林立，脊背渗出冷汗。
只见单手捏作剑诀，贴在伤口处的符咒，竟像活过来一般，寸寸蠕动着。
两张缠住手腕，托着他的臂膀，生生提了起来。
双脚离地，吊在了半空中，漂浮至郑三身前。
“骗的了她，骗不得我。”
“莫说你是虚情假意，即便所言属实，也难逃一死！”
郑三单指抵在唇间，做嘘声模样，又继续道：
“不好意思，我口误了。”
“不是难逃一死，而是不得好死！”
双掌合十，体内金光透出，消散在空中。
金枪也是如此，柳叶刀绕着指尖盘旋。
见此情形，他也知道郑三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索性，破罐子破摔，也就不害怕了。
刚想开口，却又听见郑三说道：
“上清茅山与我同属道门，杀你之前得先盘盘道。”
“盘的好，放了你也不是没可能。”
那人冷哼一声：“要杀便杀，少来耍花招。”
“我绝不会出卖恩人的！”
郑三没理会，盘膝坐在地上。
灰布包内，翻找出酒水、酒盅、瓷碗和毛笔。
“他的身份，我心中已了然。”
“现在，只是盘道而已。”
先给自己倒了碗，又斟满了酒盅，指尖挥动飘浮到他的嘴边。
“喝啊，酒里没毒。”
郑三说着，端起碗猛灌了一大口。
那人也是硬气，噘着嘴抿了口。
酒，的确是好酒，入喉温润胸膛暖烘烘的。
伤口的疼痛也减弱了不少，说不出的舒畅感。
“想怎么盘，直说吧。”那人道。
郑三又从灰布包掏出花生米，灌了口说道：
“正所谓道不授无德之人。”
“我与茅山接触不多，却也不相信，正统道门会滋生你这种渣滓。”
“两个问题，何为道，又何以为人。”
喝了酒，那人似乎也放松下来，侃侃而谈：
“道本道，道又非道。人为人，人又非人。”
“我在道之内，独在人之外。”
“生而为人，践行非人之道。”
闻言，郑三不禁嗤笑：“所以，你将自己凌驾于众生之上？”
“若是如此，你背后那位岂不是真神在世？”
那人也不恼，只是继续说着：
“就像狼要吃羊。”
“羊被吃掉，是它命里该然。弱小，所以成了狼的口粮。”
“亦如它也会啃食更弱小的草根，你总不能说植物没有生命吧？”
郑三没有回应，只是淡漠道：“继续。”
“狼捕猎羊，不是为杀，而是为活。”
“不是羊被吃掉，就是狼被饿死。”
“很残酷，但这就是自然规律。”
说着，他忽的笑了起来，神色有几分张狂。
不知为何，眸光中倒映着的，是一千三百六十条生命。
每个人的样貌，他都记在脑海中。
“道，乃是天地运作的规律。”
“小到尘埃飘落，大到星辰变幻。”
“道是万事万物的根本，也即为天理！”
“我不过是遵循天理，身体力行践行道之根本。”
“狼为了活，我为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