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酒醒之后,姜农便又凑了上来,日日宴饮,时而坐而论道,时而游山玩乐,姜农自幼在此长大,自然是知道哪里好玩。
猴子反正也没地方去,便安心的和姜农日夜混在一起,看姜农也越来越顺眼,岂不知姜农原本就有意结交,一言一行都是顺着猴子的心意来的。
虽然都没有受过什么苦难,但姜农自幼独自长大,后来更是帮着处理部落中的诸多事务,人情世故自然比猴子多通一些。
这日,山中,猴子和姜农于山顶对云饮酒,忽地察觉到远处一阵骚乱,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半山腰之处,只见得一只斑斓猛虎对着人族的狩猎队扑咬厮杀,地上已经躺着几个人族。
猴子当即掏出铁棒,一棒打死了那斑斓猛虎。
狩猎队见到猴子心中一突,随后看见其身后的姜农,才放下心来,对姜农行礼道:“大人。”
“不必多礼,尽快救治族人。”姜农轻轻的摇了摇头。
狩猎队的队长再次对猴子行礼:“多谢这位朋友出手相助。”
猴子扛着铁棒摆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随后好奇的看着狩猎队的几人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一些草药,咬碎了之后敷在地上几人的伤口处。
便见得原本汩汩的血流竟然慢慢止住,猴子虽然看的有些好奇,但还是不解道:“这样伤势什么时候才能愈合?”
队长回到:“几个月便可。”
“这么久?”猴子跳上前去,按着地上的几人,将法力灌输进去,几人的伤口便飞快愈合,原本断掉的胳膊也生长了出来。
“多谢!”
狩猎队没有什么事情了,猴子和姜农便再次回到了山顶,猴子兴致不减,抱着酒坛哐哐的灌,姜农却有些忧愁。
猴子虽然单纯,却也不至于蠢到看不出别人的脸色,当即放下酒坛问道:“姜兄弟,怎么突然如此?”
姜农苦笑道:“无事,就是怜我人族倒是打扰了道友的酒兴”
“人族怎么了?不是挺好的么?”猴子有些迷糊。
“道友可知,方才若非你救治,那几人后半生只能残废度过?”
“没有俺救治不是还有你么?”猴子不解。
“”姜农有些无语,耐心引导道:“只是此处罢了,若是别的没有修士的部落呢?”
“总有部落有修士的啊?”
“寻常的修士焉能做到使人断肢重生?道友当在我人族行走的时间不短了,当知道我人族修士稀少,上的了台面的更少。
每年死在狩猎中的人族不在少数”
猴子若有所思:“俺看他们用那些草往伤口上面一糊,血就止住了。也不至于丢了性命吧?”
似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姜农又道:“那些叫做草药,乃是我之前辨别发现的,只是附近的这些个部落知晓用什么草药。
而我人族之苦不仅在于此处”
说着,姜农在空中划出一道水幕,其上呈现出一个个瘦骨嶙峋,满脸痛苦的人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是,生病的人族?师姐之前倒也救治过不少”猴子说道,之前和青雨游历之时,每次在一个部落落脚,青雨都回帮人治伤去病,在他看来也简单无比,法力一转就好了。
“这些都是身受病痛的人族,每日痛苦不堪,若是能熬过去,自然得活,熬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姜农叹道。
随后又开口:“我知道道友想说,不过是法力一转就能让其好转,但是还是那个问题,没有那么多的修士
况且修士还有修炼,其一天能治疗多少病人?”
猴子看着他笑了:“姜兄弟,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姜农自顾自道:“我也发现了一些草药,对于人族所受病痛有奇效,但是种类毕竟还是太少了,并且每个地方环境不同,病痛的种类也不一样。
比如我淮水之畔的人族,大多都是体内水汽湿重引发的种种问题,而那些能祛除体内湿气的草药自然有奇效。
换一个地方,自然又有所不同”
猴子道:“所以呢?”
姜农接着道:“只是随着我修为的日益深厚,已经实验不出哪些草药对应哪种病症了,只能凭借神念揣测推演,然而毕竟不算直观,不知有什么疏漏。
而草药于草药之间,则随着不同的组合,性质又有所变化。”
“就如同炼丹?”
“道友这般理解,却也不错。”
姜农仰头将坛中酒液饮尽,开口道:“索性水君大人早年赐我机缘,与了我一个透明之躯,凡草药,吃下去之后,作用在何处清晰可见
如今这身修为反倒成了我的拖累,水君大人虽说封禁即可,但若是对身体有害之草,这身躯自然会将其主动祛除,难以尽全功。
我欲废尽修为,走遍我人族领地,亲尝百草,道友,我等就此别过吧!”
“你既神念可察,难道不能大概探寻药性,以那些病人为实验?对于人族来说,一个太乙金仙要远远胜于一些垂死病人吧?”猴子纵然是青雨带大,可有时候对于人族的思想还是有些不解。
哪怕摸索的慢一点,可一个太乙金仙,日后可能还会走到更高的人,不管在谁看来,都比得上数十万、上百万的凡俗吧?
“我族人,不是器物!”姜农坚定道。
“可若你废掉修为,又如何走遍人族领地?就如这狩猎队一般,一只大虫就能害了你的性命。”
“生死有命,皆是天意罢了。”
猴子咂咂嘴,遗憾道:“好吧,那俺祝你成功!”
喝完了最后一坛酒,姜农道:“道友自去吧,我想在这里待一会。”
猴子郑重道:“如此,告辞!”
“告辞!”
山顶独留姜农一人,看着天际的落日一点一点沉下,姜农洒脱一笑,握着一个灵果轻轻的啃食了起来,灵气疯狂外溢,身上的气息也一点一点的衰落。
而姜农的面色也逐渐变得越来越苍白,片刻之后,一道身影自山上走了下来,一身粗衣短衫,赤脚而行,裤管挽起,如淮水之上的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