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了不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相反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阴柔美。
虽说是男儿身,但女性美在他身上出现一点都不突兀。
他伸出小指轻挽鬓边那一绺乱发。
岸边的桃花竟然纷纷落下,飘将过来。
男人一招手,落花成团,眨眼便钻进了他的桃花簪子里。
在他的身后一丈处。
有个背剑匣的老头正在喝酒。
喝得双颊潮红,笑得满脸桃花。
“尹孤舟,这次见面,我该叫你先生,还是屠夫?”老头问道。
尹孤舟转身,美目微颤:“我不喜欢教书,也不喜欢杀人,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不喜欢杀人,却不得不杀人,实在是名字没取好,注定如一页孤舟,无人作伴。”老头笑道。
“所以我给自己取了个外号,叫桃花郎呢。”
尹孤舟坐下,岸边的桃花便没有再落。
“你呢,我该叫你寺卿大人,还是叫你蔡泽?”
闻言,老头揉了揉脸上松弛的皮肤。
“寺卿大人那天晚上已经被谷公公灭门了,直呼我的大名就好。”
尹孤舟一笑:“倒也是,谁能想到,看上去年过花甲的老人,竟然是早被杀死的大理寺寺卿?即便同名同姓,也没人敢相信四十岁的人会突然变成六十岁。”
蔡泽摇着酒葫芦微笑,对方提到杀自己全家的谷少一时,丝毫看不见他眼里有任何仇恨。
“你不恨谷少一?”尹孤舟问道。
“我为什么要恨他?”蔡泽反问。
“他杀你妻子,还有你的儿子。”
“我让他杀的,难道不应该感谢他?”
尹孤舟摇头:“这天下,竟然有你这样心狠的人,即便是我,都做不到你这样六亲不认。”
“其实我们差不多。”蔡泽闷了口酒,“谁又会想到,一个兢兢业业诲人不倦的教书先生,竟然是杀人无数的屠夫?你那些学生要是知道,猜猜他们会怎么看你?”
“还是有区别的。”尹孤舟笑道,“我没得选,老师给了我全部,所以我一开始就站在这一边,但你不一样,你本可在另一边大放异彩。”
蔡泽解释道:“我觉得这一边的光彩会更夺目些,及时跨过来,保不住全家,保条小命没问题,没准立下大功,以后还能爬高一点。”
“用全家换自己性命的人,”尹孤舟叹气,“想要被那位大人重用,有难度。”
蔡泽朗声笑起来:“人活着才能谈以后,即便不如以前光彩,最起码吃穿不愁。”
顿了顿,蔡泽转头看向身后:“你说对吧,冷夫人?”
扁舟中间划桨的船夫。
却是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妇人。
她的手臂看不见太大的起伏。
但每一次摆臂,小舟都会逆流淌出去三四丈。
加之她掌船的技术不错,小舟四平八稳。
坐在上面的人便有一种错觉:小舟没动,动的是山河。
听到蔡泽说的话,她抬手擦净双颊上的汗水,笑道:“我赞同你的说法,但跟你一样,冷夫人已经死了,我现在随父姓,你可以叫我本名,高萤,或者副楼主。”
蔡泽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你瞅瞅我这记性,冷夜成立的冷夜,十五年前被自己人屠杀殆尽,再叫冷夫人,便是对活人的不尊重了。”
高萤笑笑没有说话。
同样,她的眼里,也看不见任何仇恨和悲伤。
“我很好奇,铁算盘为什么会放过你?”蔡泽忽地问道。
高萤笑得意味深长:“因为,我没有遇到铁算盘。”
蔡泽和尹孤舟齐齐看过来,眼里充满了疑问。
高萤曾经是冷夜的结发夫妻。
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兢兢业业为冷夜打理事务。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被招了回去。
高萤没有道理不在。
铁算盘也没有道理不杀她。
而高萤说她没有遇到铁算盘。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