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就该一枪打死你。”白君同双手被缚坐在审讯室内，惨白的灯光打在他脸上，他不甘心地盯着邓尉，后悔那日一时心软放过了邓尉。
邓尉抱臂坐在他对面眼神复杂，他竖起钢笔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两下，“事情的经过，说说吧。”
白君同紧绷的身体突然泄气一般颓然靠在椅背上惨然冷笑道：“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成功复仇。可惜功亏一篑，什么都不必说了，我认。既然活着不能杀了他，死后化作厉鬼我也定然不放过他。”
“你究竟为什么如此痛恨蒋尧？他与你家有什么关系？”阿晨问道。
白君同低头看着钳制双手的锁铐，双手握拳。
邓尉耐心等待着他的回答。
“蒋尧收购的那支金簪原是我们白家的，有一年，父亲请蒋尧来家中做客，顺道让他帮忙掌眼几样古玩。家里的仆人没注意，金簪请了出来，蒋尧见了金簪新生贪念，他曾出高价求购此簪被父亲拒绝，后来他联合宋家、勾结警察，污蔑我白家与匪盗暗中往来，趁机抓了我父亲，查抄白家家产。那时我正在外求学，等收到消息时，父亲和母亲已遭歹人迫害，白家家产被瓜分殆尽。我隐瞒身份多年，好不容易蚕食了宋家，没想到竟遇上你们了。也好，反正蒋尧大概也醒不过来了。就蒋夫人和申秘书的关系，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白君同薄唇微微勾起，眼尾满是嘲弄。
世间恩恩怨怨几时得休，对错难断。
阿晨将事件经过整理清楚交给邓尉过目。
邓尉扫了一眼，将本子丢回给阿晨，他最烦看这些，特别是现在。
白君同的审判不是他可以决定的，在移交法庭之前，邓尉亲自到蒋家告诉蒋夫人事情的经过，在他离开前蒋夫人将金簪交给了邓尉。
“物归原主！”隔着铁槛，邓尉将金簪递给白君同。
白君同颤颤巍巍打开木盒，金簪一如既往的光彩夺目，它代表着白家曾经的荣耀。
一切祸福因它而起，白君同强忍泪水闭上木盒，“邓警长，麻烦你帮我将金簪卖了。”
“好不容易拿到的东西就这个舍弃了？”邓尉疑惑道。
“我一个将死之人留着它做什么，还不如卖了接济贫苦的孩子。”白君同说道。
“也不一定是死刑。我们不会起诉你，至于蒋家，蒋尧并未身死，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邓尉如实说道。
最初的愤恨过去后，对邓尉和江牧，他只有深深地愧疚。
白君同红着眼眶，垂下头平静地说：“随便吧，我不在乎了。”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接受，生也好，死也罢，结果都一样。
几日后，医院终于同意江牧出院，邓尉和手下的兄弟一起去医院接江牧回家。
邓老头怕邓尉照顾不好江牧，硬是将人接到邓宅。
上头知晓江牧因公负伤之事，特意关照江牧好生将养，等大好了再回警局报到。
在一众人的要求之下，江牧一下子成了闲人一个，每天除了喝茶看书，就是陪着邓老头莳花弄草。
一日，江牧站在穿衣镜前突然发现自己腹部没了肌肉，捏着软绵绵，丝毫没有以前的紧实感。
“江牧，你干嘛呢？汤都快凉了。”邓尉推门走进来，看到江牧上半身未着寸缕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他走到旁边，上下打量着江牧的身子，“恢复的不错，你放心，这个刀疤我找人替你去了，保证一点看不出来。好了，别看了，快下去喝汤吧。”
“我不喝！”江牧抓起沙发上的衬衫套在身上，赌气地说道。
邓尉转到他面前，替他理好衣领，再一颗颗扣好纽扣，抚平褶皱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生气了？”
“我想回局里。”江牧垂眸望着邓尉说。
“不行，医生说了，你这伤口经不起折腾，现在只是表面看起来好了，内里还嫩着呢。最近局里没案子，你老实待着。”邓尉想都不想拒绝了。
邓尉连着近一个月好吃好喝，原本瘦削棱角分明的脸蛋日渐饱满，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就这样，青姨和老邓头还觉得补得不够。
“不行，我必须回去。”为了肌肉，江牧誓不妥协。
邓尉眯了眯眼睛，“好，你给我一个必须回去的理由。”
江牧哪好意思真说，随便编了一个，“我不在，底下的人会乱套，没我兜着真惹了事儿就麻烦了。”
“阿晨和许则不是第一天做警察了，懂规矩，下面的人自然治的服服体贴。若都要你担着，还要他们干什么？”邓尉毫不客气反驳道。
很明显，这个理由不行。
“白君同的案子结了，局长估摸要去汇报，我要回去写总结。”
邓尉笑着摇头，“这个案子我主办，上头要看小结也是我写，这次就不麻烦你了。”
“我想”
除了办案，江牧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小尉，我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我”
“你”邓尉学着他难以启齿地样子，“你到底怎么了，不说清楚别想走。”
邓尉没什么耐心，对江牧他已经足够忍耐了。
“我胖得快走样了！”江牧语速特快道。
邓尉没做好准备，压根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江牧咬着牙根一句一句道：“我！胖得快没样了！”
这次邓尉确实听清楚了，但是他没忍住笑，当着江牧的面大笑起来，“你就为了回局里训练？”
江牧气鼓鼓不说话。
“也还好吧，你现在才是正常人的体型，之前太瘦了，这样好，看着多健康。”邓尉点了点江牧有了点肉的脸颊，手感真好。
江牧白了一眼邓尉，暗骂：你就诓我吧！
考虑到他的身体，邓尉很快憋住了笑，退一步道：“这样，咱俩各让一步。你呢，老老实实养伤，青姨那边我去说，汤品以后撤销。”
江牧站在楼上看着邓尉下楼将桌上的补汤喝尽，又跟青姨说了之后不熬补汤的事情才点头答应他的要求，安心继续做几天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