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邓尉破天荒起了个大早，他一路飞驰到警察局，脚下生风地跑进江牧办公室。
果然，江牧已经在里面了。
“今天这么早？”江牧正拿着茶杯，将昨天没喝完的水倒进盆栽里面。
邓尉取出包着胭脂的方巾，说道：“我从棁颜姐那边弄到了这个，你找人检测一下里面是不是含有曼陀罗花的成分。”
江牧将剩下的水浇到花盆里，走到邓尉身边，“好，我拿给老乔看看。”
“小心，就一点点。”
江牧动作轻缓地将方巾移到安全的位置，细心地用水杯压住，防止不小心被风吹走。
“吃早饭了吗？”江牧和声问道。
邓尉眼下一片乌青，头发也没有好好打理，显然是昨晚没睡好。他打了个哈欠，摆手道：“一睡醒我就赶着把东西送过来，哪里顾得上吃早饭。”
江牧笑着拍了拍邓尉的肩膀，朗声道：“走吧，一起吃点。”
警察局旁边有家包子铺，在这里开了几十年了，味道有口皆碑，江牧是他家的常客。
“左家包子铺”门口摆着一排刚出笼的包子，热气腾腾，江牧熟门熟路的走进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老板，来一屉包子，一笼蒸饺，两碗馄饨。”
店家听声音就知道是江牧，隔着好几张桌子说道：“好嘞，马上来。”
江牧自己动手将之前客人用过的碗叠起来推到桌边缘，对邓尉说道：“这家的包子味道不错，你待会儿尝尝。”
江牧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平时空了就喜欢走街串巷寻找美食，城南哪家东西好吃，哪家点心香甜，他门儿清。
邓尉看着桌子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油渍顿时胃口全无，他拘束的将双手插在兜儿里，直挺挺地坐着，与店里饕餮般觅食的食客们格格不入。
江牧察觉到他的不适应，喊来旁边的店员，“麻烦收拾一下桌子，再取一张干净的抹布来，谢谢！”
店员瞅了一眼衣着精致的邓尉，立时明白了，麻溜儿地收拾了桌子并送来一张干净的抹布。
江牧拿着抹布沿着桌子边缘仔仔细细地将整个桌面擦了一遍，“他们家店小人少，经常忙不过来，每次我们都是自己动手收拾。”江牧将抹布挂在桌角后说道。
“嗯！没事儿。”邓尉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很快一屉包子和一笼蒸饺就端上了桌，店家还免费送了两份自制的蘸料。
江牧夹起一只包子放在邓尉的碟子里，说道：“吃吧。蘸料有点辣，你要是不能吃辣，旁边还有醋。”
江牧细致的举动让邓尉错以为坐在自己对面的是老邓头，他不禁脱口而出道：“你这样真像我老爹。”
此言一出，江牧夹包子的手顿时愣住了，他哭笑不得的看着邓尉，“你少给我扣帽子，快吃吧。”
该说不说，这家的包子做的的确不错，汤汁鲜甜丰盈，肉质紧实入味，一口咬下去，满口油汁，香！
邓尉大口吃着包子，一会儿功夫就吃完了两个。
“江牧，咱们购买办案相关的刀具，局里给报销不？”邓尉想到胭脂的事情，问道。
“你要买什么？”
“胭脂。”
江牧皱眉道：“送人？那肯定不给报。”
邓尉放下筷子，正色道：“不是送人。今天早上我给你的那撮粉末是棁颜姐用的胭脂，我怀疑里面掺杂了曼陀罗花粉，她告诉我那个胭脂是在明德女中门口的胭脂摊上买的， 我想买一盒回来比对一下。”
“哦，那可以报。”江牧还以为邓尉是想用胭脂收买证人，让对方给自己提供线索。
“江牧，如果我是说如果棁颜姐真的动手了，她会被判多久啊？”邓尉神色凛然地望着江牧问道。
“这个要看法官怎么判以及犯罪程度，我也不清楚。”江牧温声道。
“行吧！”
江牧回到办公室后，立即拿着方巾去了乔法医的实验室。
“老乔！”江牧站在门外朝里面喊道。
“在呢！进来吧。”实验室里传来器材碰撞的声音。
江牧推开门走进去，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十分刺鼻，他屏住呼吸，快步走到窗户边。
“找我什么事儿？”
要论整个警察局哪里人最少，桥法医的实验室当属第一。他这里不是在摆弄尸体，就是在研究一些看不懂的奇怪玩意儿，动不动还整出些动静，没点胆子还真不敢进去。
“这个，你帮着看看里面有没有曼陀罗花粉。”江牧倚在床边，一步也不愿意离开。他伸长了手，将方巾递给桥法医，叮嘱道：“小心些，好不容易弄到的，别扬了。”
“至于吗？都来多少回了？”乔法医顺势拉住江牧的手腕，试图将他拽离窗户边。
不料江牧早就攀住窗棂，乔法医未能得手。
“至于！就这地方，阴森森的不说了，咱干这一行的难免，可你能不能多开窗通通风，这味儿，也只有你呆得住了。”江牧抱怨道。
“懒得跟你解释。”乔法医白了江牧一眼，转身将方巾打开，“就这么一点？”
“嗯，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拿这一点。你尽快验一下，我等你结果。”
“我手头还有个事情比较紧急，弄完了就测好不好？”乔法医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实验，“对了，你们队新来的那位什么背景啊，我怎么总听见有人叫他小少爷呢？”
“哪有什么背景，不过是大家叫着玩的。”江牧掰着窗户上的木屑说道。
乔法医将一堆瓶瓶罐罐倒腾来倒腾去，看的江牧晕乎乎的。
“你没事儿别在这儿站着呢，快出去吧。”乔法医一干起活来，不喜欢有人旁观，就算是多年的老友也不行。
江牧无奈，只能慢悠悠地往门口走。
“江牧，别太为难自己，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我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