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等到虫鸣消失,外面变得一片死寂时,我再往寝室里看,门口早已没了人的气息。
窗外的冷风已经被我悉数吃进。
没想到之前谭乙申爬进二楼窗户的这一举动竟然让我逃过了宿管的视野。
其实谭乙申能够直接爬上二楼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技能。
我们寝室所处在二楼尽头的位置,而离204寝室窗口右下侧不足半米处就有一个放置抽风机的平台,而这个平台除了装抽风机的位置外刚好空出一个可以让一人站立的空间。
当然,谭乙申之所以能爬上来除了借助这个平台,还有就是外墙最边缘的梯子,这个梯子直通最顶楼的露天平台。这个梯子离这个装抽风机的平台很近。
我不敢再回到寝室,于是抱着冒险的心理准备去够旁边的梯子。
从抽风机的位置爬上梯子并不能轻易地过度,如果想要爬上梯子就必定有一跳。
没办法,总不能一直待在这上面,而且我还不知道这个平台能承受我的身体多久。
在经历许多此推演计算,我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纵身一跃,只听吱呀一声,我双手顺利地握住了梯子,不过因为太过剧烈的拉伸,胸口的伤撕裂似的发出阵阵疼痛。
我忍着痛,双脚踩稳了梯子,并踏到了地面。
我终于忍不住疼痛,整个身子不听使唤地倒在地上。
我捂着胸口,已经疼的发不出声。
我大口咬着空气,挣扎着,明知道晃动身体会加剧疼痛,但我又疼得无法不晃动身体来安慰我的心理。
黑夜正在包裹着我的全身,我在地上挣扎,我的喉咙被堵住似的叫不出声,于是我同着周遭的一切在死寂中消亡……
最后一道晚自习的铃声响起,自我躺在宿舍外已经有了一个小时。
“看来你逃过了宿管啊。”徐文瀚抿着笑看着眼前正躺在宿舍外墙边缘的我。
现在,徐文瀚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人,而他恰恰就第一个出现在我面前。
他背叛了我。
“为……为什么?”
“我以为你会想起……毕竟你只有想起来才能对得起周老师。”徐文瀚并没有扶起我。
“为什么要对得起他?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回想些什么,我只想就现状活下去。你凭什么来决定我的想法?”我不懂,我想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活。
“这你还真就身不由己。白墨堂,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想不起来之前的事,那么今后会有更多人来迫使你想起。如果是其他人来做,那么就不会像我这么温柔了。”他貌似还有点生气,“反正,你得快点让自己想起来你自己之前所做的事,不然陈童的催眠就有可能成真!”
我盯着眼前的徐文瀚,我发现我从始至终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我太过于信任依赖他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如果真是陈童来激你的话,那我可就真保不了你了!”徐文瀚看起来很着急,貌似他对他背叛我的行为一点都不愧疚。
“你为什么要让我独自待在寝室里,并且不关门?”我开始用质问的语气问他,这个时候,我感受到了一丝怒火。
“我刚刚说的难道你都没听吗?我为了你啊!如果你不能找回你的记忆,想起那天的血祭,那么在这个学校你是……”
“够了!”我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并把食指的手骨节扳了回来。“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就这样吧。如果像你说的今后还会有人来至我于险境,我只希望这些人里不会再有你。”
我不再理会他。
宿舍的门开了,我只身走进宿舍,正处对面的是宿管的房间,房间门开着,那个老女人穿着红色长裙,左手抱着一个肮脏的布娃娃,右手握着一把巨大的修枝剪刀。
“我不会放过你的”她做出口型,然后脸上的五官畸形地挤在一起,一口烂黄歪扭的牙暴露在外,她发出阵阵惊悚的笑声,那笑声随着被风关上的门一同进入我内心恐惧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