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沈若娇才知道,贺屿昨晚和七八个人贩子交手,加上车厢太小限制了发挥,还有许多乘客在,贺屿的右肩差点挨了一刀。
也是多亏了沈若娇送他的平安玉符微微发热,才躲过了那一刀。
至于顾晖手里的三张平安符,在为他挡了一刀后,其中一张字符颜色明显黯淡了不少,边角处还有烧焦的痕迹。
知道了这符是确实有用的,还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顾晖和贺屿都想着要回报沈若娇,但现在还在火车上,很多事不方便拿到明面上来说,他们只能先记着。
童圆圆在知道这平安符是确实有用的后,大感安心许多,她之前只回请沈若娇一顿饭,远远不够回报这份礼物的价值,也开始琢磨要给沈若娇送什么回礼。
不过她手上也是没什么能够作为回礼的东西,只能以后再说。
第四天上午九点,火车顺利到达黑省清平县。
沈若娇从没有坐过这么久的火车,只觉得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接下来,还要从县里搭乘大巴到金花公社,到了金花公社等待分配,再由各自的生产大队负责人领回去。
对许多下乡知青来说,火车到站后,旅程最痛苦的一段才刚开始,因为要背着一大堆的行李去挤车。
沈若娇早就把行李中比较重的,比如书籍之类的,收到系统储物空间里了,还置换了点棉花塞进去,看起来鼓鼓囊囊装了很多东西,但拎起来其实不太重。
临近到站,贺屿就把沈若娇的两个大行李袋都拎了起来,至于他自己的东西,只装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背在背上。
沈若娇只需背一个军绿色的斜挎包,再单手提个装吃食的布兜就可以。
这布兜里的吃食,都是这昨天火车停站,贺屿在站台上买的,杂七杂八的有七八样,这还是沈若娇极力劝阻了的结果。
贺屿考虑到沈若娇行李太多不好带,才没有再多买了。
至于童圆圆和顾晖,则是反过来,童圆圆给顾晖买了十来种吃食,还把自己从家里带的吃的给顾晖分了一半。
她要答谢顾晖的救命之恩,这点吃的只是小意思。
顾晖不想收,童圆圆就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不收不行的那种。
顾晖只能收了。
如今下火车,顾晖也帮童圆圆拿了两个比较重的行李袋。
童圆圆自己除了挎包,还有一个略轻的行李袋,她还要帮顾晖提装得满满当当的吃食布兜。
沈若娇本想帮童圆圆再分担一个袋子,她却不肯撒手。
童圆圆认真道:“娇娇,我知道你力气比我大,但不能因为你更厉害,我就理所当然让你干更多的重活。你比我还小一岁,也是还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呢。顾同志已经帮我减轻很多负担了,这些我自己能拿得动。”
沈若娇听得一愣。
她前世独立自主惯了,在朋友里,她向来是习惯性照顾他人更多的那一个。
没办法,没爹疼没妈爱的孩子,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需要她的照顾,她只能早早懂事成熟起来。
还是头一回,有人跟她说,娇娇,你也需要被人照顾。
沈若娇之前和童圆圆交好,多少是有几分同情在的,为她在原文中第一段和何嘉树不太美好的婚姻经历。
但这份同情是有限的,不会无止境持续下去。
可现在,沈若娇觉得,抛弃同情成分,童圆圆也是个值得长久往来的朋友。
半个小时后,他们按着火车站工作人员指的路,到达了离火车站不远的客运站。
这里,有着通往各个公社的大巴。
通往金花公社和同方向几个公社的大巴,只剩下六七个位置。
沈若娇四人脚程快,是从火车站出来后第一批到达客运站的,很幸运地抢到了四个座位。
很快又有新的乘客上车,有下乡的知青,也有要回乡的村民们。
其中就有何嘉树,他抢到了靠前排的最后一个空位。
此外,还有几个眼熟的面孔。
刘大娘和她五岁的孙女。
——之前喊人贩子歹徒“瓜娃子”的那个彪悍大娘。
还有个看起来脸色有些病弱苍白的少妇,怀里还抱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这是刘大娘的儿媳和小孙女。
刘大娘盯着何嘉树,张口就是:“小伙子,给大娘让个座!你年轻力壮的,坐什么坐,多站会儿就当锻炼身体了。”
刘大娘说话不讨喜,但家里老幼四人的行李大部分是她扛过来的,上车了都还有些喘。
何嘉树看向车窗,只当没听见。
童圆圆在后排里侧,挨着沈若娇坐的,她有点想起身让座,前两日要不是刘大娘无意间打岔,她可没那么容易从那歹徒的刀下逃走。
比她们座位靠前一些的贺屿和顾晖却是先站起来,给刘大娘和她儿媳让了位置。
刘大娘也认出了贺屿和顾晖,坐下放好行李后,搭话:“两小伙子,人很不错的嘞,结婚了没有?”
贺屿和顾晖:……
这一回,轮到他们假装没听见了。
刘大娘也不尴尬,抱着她的孙女,又扭过头来和沈若娇、童圆圆说话。
“童丫头,你送我的黄桃罐头可甜嘞,我要留着带回去给我的大孙子吃。”
两个黄桃罐头,是童圆圆送给刘大娘无意间引开歹徒注意力的谢礼。
刘大娘怀里的妞妞嚷嚷:“奶奶,妞妞也要吃罐头。”
刘大娘打了妞妞的屁股一下:“你个丫头片子,吃什么罐头?那金贵玩意儿是你能吃得起的吗?小丧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