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市的养老院其实并不多。而秦垚妈妈去的那家是最大的、开办最长的、位置最偏的一家，叫慈星养老院，位于北市最北端，那里有青山绿水相伴，环境优美，但三面环山，一面环水，从市区开车过去要近一个小时，而且那里只有这一家养老院，周围十分荒凉。
秦垚每次去看妈妈，都要提前到步行街等车，因为公交车每天只有两班，上午一班，下午一班，返程也是一样，仅有两班，下午是六点从养老院出来。
这天星期天，秦垚早早就收拾妥当，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去公交车站等车。
那班公交车一般开始几站都是很挤的，但走到一半路的时候，就突然少了。
秦垚也不急不躁，一上车就把座位让给了老人。
一直站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空位坐下。
可才坐了一个站，就上来一个孕妇，于是她又让了座。
再后来又等了几站，车才终于空了许多，空出了很多座位，秦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一边听音乐，一边看窗外的风景，其实也没有什么风景，都是农田。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窗户上出现了一个小丑脸。秦垚下意识地扭过头，发现她的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一位化着小丑妆、穿着小丑服装的人。
秦垚开始真有点害怕。那人似乎意识到她在看他，他扭头对她笑了笑。
不笑还好，一笑更加诡异。
秦垚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人是干什么呢？穿着小丑的衣服堂而皇之地出入公共场所。
不过，转念一想，这法律也没有规定不让穿小丑服啊。
秦垚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偷偷从包里拿出了一小瓶，像胡椒粉样。
她时刻准备着，拽着那瓶子，关注着那家伙的一举一动。
她观察了这辆车，上面只有两个男士，一个是司机，一个就是这个小丑（她已经假定了这个小丑的性别），另外还有八名女士，老者四名，孕妇一名，中年以下的三人。
车上有二十多个位置，这个小丑为何要坐在她的旁边呢？
秦垚实在想不出来理由。
直到最后，那个小丑下车的时候，秦垚才知道。
秦垚坐在离下车最近的位置。而那个小丑的脚边放了一个大大的麻布袋子，他拎起来，看着他吃力的样子，看起来那袋东西还是有点份量的。
原来，他只是想下车时，拎少点路。
秦垚这才放心了。
这些人都是到养老院的。除了那名孕妇，其他人好像都认识。他们下车的时候还相互打了招呼。
到了养老院门口，他们还拉了个条幅，合了影。条幅上写着：红棉义工。
秦垚没有再看他们，她要赶紧去看她妈妈。
走到门口，登记身份证的时候，她不小心看到前面孕妇的名字：莫沁。
这个姓让秦垚记住了她的名字。
秦垚问道：你也是来看你父母吗？
那个女子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听到秦垚问话，吓了她一大跳。
她几乎是跳着退后了一大步，扭头看着秦垚，惊魂未定的样子。
秦垚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吓到你。”
那个女子表情还是很僵硬，没有搭理她。缓缓地回过神，又把身份证填完了。
她似乎逃一样地离开，头也不回。秦垚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我的声音有这么可怕吗？
那个保安一直在旁边看着，听到秦垚的话，接口道：她就那样，一直神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