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最后一天,秦垚早早就到了北市最繁华的商业街。说早,其实也不算早,九点半。
商业街的店铺一般都是这个时候才开业的。
因为今天约了张盈盈一起逛街,所以秦垚早早起床,一边哼着自编的歌,一边轻快地骑着宝马,一路上迎着六月的风,享受着道路两旁的梧桐树的绿色洗礼,还听着鸟儿们激烈对唱,它们在吵什么呢,可能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还是在说哪里可以觅到美食,还是问起了昨天睡得好不好。
秦垚到了商业街,鸟儿还在树上嬉闹,她真的想伸手抓两只,问问它们天空里有什么。
突然,秦垚又想,鸟儿可能是最佳的目击者,它们应该见证了每起凶案,要是能魂穿公治长就好了。
公冶长为孔子弟子、七十二贤之一,传说他能解百禽之语。
鸟声忽然停了,一群穿制服的中年女性正穿过绿灯向这边走来,看样子,像是商业街里的营业员。这时,秦垚看了下时间,都九点五十了,说好的九点半呢,张盈盈怎么还没来。
秦垚打电话,可她的电话却一直占线。
等吧。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张盈盈的电话来了,传来一个爆炸消息。
说是江边出现一具浮尸。
她要马上过去了解情况。秦垚问了地点,也要跟着过去。
那是又是一片芦苇荡,与上次秦垚去的那个静心庵的芦苇荡是同一片,但距离却有五六里远。
又是一副熟悉的场景,江岸边拉起很长的警戒线,里面的人都在穿棱忙碌,江边一副担架上盖着白布,显然白布下面就是尸体,鉴证人员在江岸搜证。
现在十一点多,又是周末,警戒线外已经站满了很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群众。
北市的江岸线很长,自东向西,少说也有几百里吧,其实都是东江的水域,只是被江滩分成了很多小支流。而每一个江滩上,都会长成芦苇荡。在江水的滋润下,芦苇长得很好,好像还专门有个单位叫芦苇管理站,是专门收芦苇的,芦苇可以用于造纸,还有部分可以食用,北市每年靠这个都增加了不少财政收入。
听围观群众说,发现尸体的人是个钓鱼爱好者,叫江城,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皮肤黝黑,长得健硕,一看平时就没少锻炼,人不爱说话,所以也提供不了多少线索。他说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钓鱼,以为这里人少可以钓到大鱼,结果,大是大,不是鱼。
也是,那片芦苇荡处于江水的转弯处,本来水流就湍急,还有很多漩涡,根本不适合钓鱼,自然很少人去钓鱼。
江岸也很干净,垃圾都不多见,脚印好像也不乱。
又是杨警官在那里主持工作,要说杨警官,最近出镜的次数真的有点高啊!是不是要准备高升了!
石磊居然也在,他还在与杨警官说着悄悄话。两个男人,在公开场合,窃窃私语,有点让人浮想。
但石磊和杨警官都表情严肃,看来话题并不轻松。
秦垚不想知道他们的话,她更关心的是死者是谁。
这个问题只能交给张盈盈。她应该可以打听到。
张盈盈一去现场,就亮出了介绍信和记者证。而杨警官自然不让她进去。
她也不气馁,居然说,她是来爆料的。
杨警官才开始关注她,问道:爆什么料?
这时石磊也回头看她,她不知谁是领导,但她却执意先让他进去拍点照片,否则她就不说。
杨警官说:公民有义务协助警方办案,隐瞒不报可能以包庇罪论处。你要拿这个与我讲条件吗?
张盈盈笑了笑说:是的,我有义务协助,但我也可以拒绝协助。至于包庇罪,肯定谈不上,因为我没有主观上故意包庇罪犯。更何况,我也不知道罪犯是谁,我只是知道死者是谁。再说,我的要求也不过分,我只是想要独家报道。我的报道不会违反任何规定,而且也是经过你们首肯后才会对外发而布的。
杨警官摆了摆手,示意放她进来。
张盈盈拍了几张照片,一是现场照片,二是尸体照片。
尸体已经被江水泡得面目全非了,呈现巨人观,很难辨别长相。
杨警官再次交待张盈盈,不能乱发照片,一旦影响案件,绝不轻饶。
张盈盈让他放心,她已经经过了好几起大案了,对于案件报道,她其实早就轻车路熟了。
她说要报料,并不是故意说慌诓骗杨警官的,而是真的收到了线报。
有一个陌生电话,打给她,告诉她在江边有一具男尸,死者是柳勇刚,男,56岁。
柳勇刚?石磊心一惊,他的委托人赵姨要找的人,就叫柳通刚。这个女子是怎么知道是他的?尸体已经面目全非了呀!
杨警官也不解地问:你知道那个陌生电话是谁打的?
张盈盈思索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她说:我也很想知道。
然后,把陌生人的电话号码给了杨警官,她还说,每次再打过去,都是空号。
杨警官猜测是一次性电话。但还要再次核实。
而且,不排除张盈盈的嫌疑。于是说道:你,叫什么?
再次看了看她胸前的记者证,然后继续:张盈盈,你必须跟我们去警局录正式的口供,而且刚才你拍的照片,或者交给我们代为保存,经审查无误后,再考虑还给你。
张盈盈无奈地首肯。
秦垚也要跟着她一起去警局。只是为了陪她。
这时,石磊和杨警官也发现了她。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呼:怎么哪哪都有你!
石磊又小声在杨警官耳边说了什么。
杨警官对那个带走张盈盈的小警察示意,说了一句:一并带走,两人个分别录口供。
然后做了一个手势,两指合拢的手再分开来。小警察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连连点头。
秦垚不解地问:关我什么事呢?我录什么口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