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羡是亲身体验过户外实验的,包括之前和曲溪在海青研究了一段时间的沙棘,即便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也搞得有些灰头土脸,
王同学虽然此时看上去皮肤黝黑,一脸老实巴交,一看就是做实事的人。
但陆时羡还是不得不保险一点。
没办法,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混了这么久。
实在是他在这个圈子呆久了,什么骚操作没见过?
什么种族主义、痴迷神学、学术霸凌、学术妲己都见过了,学术抄袭反而成了最正常的那一个。
只是被问到细节,王久隆不仅没有表现的很紧张,神色间反而有些
没错,对味了。
是陆时羡非常熟悉的兴奋感!
一个人的研究工作确实很繁复,他不仅要负责试验田水农药,还要负责植保管理,以及最重要的数据记录。
但王久隆讲的很仔细,陆时羡也同样听的认真。
从什么时候插秧到什么时候用药,到什么时候灌溉烤田,再到水稻的返青、分蘖、抽穗、灌浆。
王久隆的手中空无一物,但陆时羡能够从他口中听见最后一次实验时,准确的分蘖数是多少,穗粒数是多少,千粒重有多少,空壳率有多少。
包括在实验室里测量出的土壤ph值是多少、有机质含量是多少、不同营养元素含量又有多少
时间早已超过预期,门口的曲溪好几次侧身查看情况,最后甚至走进来小声提醒了一次。
但奈何陆时羡现在是大老板,在这里一切都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最后听完,时间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陆时羡看着他感慨地点点头:“没办法,包括农作物在内的植物生态系统变化进展缓慢,短期试验确实不足以揭示植物的长期变化规律。”
“这种研究非常考验研究人员的耐心,不是真正内心热爱这行的人是做不下去的。”
“你能顶住学业压力,坚持下来,确实很不容易。”
田间实验很苦是真的,不好做也是真的,吃亏不讨好也是真的。
但它也的确是必要且珍贵的!
很多研究需要用到长期累计的数据,但做研究不能总依赖现成的二手甚至是n手数据。
拿来主义固然方便,但也养成一种惰性和依赖性,也难以发现真正的自然规律,掌握一手数据真正才能掌握主动权。
这类实验最为出名的,应该诞生于1843年的洛桑试验站,这里的小麦施肥试验至今已持续长达180年之久。
因它提供了大量准确且珍贵的一手研究数据,到现在已经有数不胜数的农业研究都采用了与之相关的数据,后来它被称之为“现代农业科学的发源地”。
王久隆听完,却嘿嘿一笑:“其实我家里就是干这个的,继续选择研究它,我这也算子承父业了。”
“记得小时候被逼着帮忙做农活还挺委屈的,但时间久了反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当然也就不觉得多么幸苦。“
“现在有了各种农业器材的帮助和科学理论的指导,我做的这些说实话也算不上什么,真正不容易的还是那些老一辈种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