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景曜把酒放到地上,王二狗立刻扑过去,抱着酒瓶拼命地嗅着,看他一脸餍足的表情,冉景曜忙道:“你悠着点,我还有话问你。”
“小哥放心,我酒量好得很。”
冉景曜紧了紧身上衣服道:“第一个问题,寿河村后山上冉家二老的坟怎么回事?为什么变成了王大发他妈的坟呢?”
“这事还得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王大发做生意赔了不少钱,就找了阴阳先生来瞧。阴阳先生说,是王大发他妈魂魄在下面过得不舒坦,怨气聚而不散,这才影响了生意。他说王大发他妈是皇太后的命,得有人伺候,只要把我这干奶奶伺候好了这生意自然就顺了。”
听到这里,冉景曜心里明白了大半冷笑道:“所以他便捣鬼占了冉家二老的坟,将二老的魂魄捉去伺候她,是吧?”
王二狗举起大拇指道:“小哥真是通透,一听就明白。不过王大发早就对那块地动了心,三年前冉家小子刚把人埋进去他就带人去做了手脚,让冉家那二位的魂魄入不得地府,托不了生。”
这话像把刀一样扎进了冉景曜的心里,三年前为什么说走就走,就没想到再去爷爷奶奶坟上看看呢?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然后道:“冉家二老的骨灰在哪里?”
问这个问题时,他有些发慌生怕听到让他追悔终生的消息,可事实却给了他更沉重的打击,只听王二狗道:“给王大发他妈当脚蹬垫棺材了,阴阳先生说了这样我干奶奶就能永远压着他们。”
许久冉景曜都没有再说话,寒风暴雪中只剩下王二狗喝美了的吧唧嘴的声音,沉默良久后他才开口道:“冉景曜怎么会被烧死?”
王二狗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火烧冉家的事虽然寿河村人人都知道却没人敢往外说,甚至没人敢去冉家老宅看看,自然也不会有人知道这屋里还死了个人。
寿河村的人都不知道,这小少爷又是怎么知道的?王二狗思量之际,忽一抬头正好跟冉景曜的视线相撞,他猛一激灵,结结巴巴道:“那晚、那晚……”
“我家酒还有很多,待会儿我再给你几瓶。”
王二狗眼前一亮,一股脑将那晚的事说了出来。原来那晚王大发虽然赶走了冉景曜,但他还不解气,他也害怕冉景曜上山发现自己爷爷奶奶的坟出了问题来找他拼命。因此,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还没外人发现他回来了,那晚带着王二狗和几个表兄弟摸黑去了冉家,想把他给办了。
他们一去便发现冉景曜竟然睡到了灶台边,这可真是天都帮忙,他们当下便打算放火烧屋。这样的话,就算事后被人发现也只会认为是他自己不小心才烧死的,他们的嫌疑自然会洗的一干二净。
冉景曜嗤笑一声,果然跟王家有关系,这新仇旧恨,一笔加一笔,还不得跟王家好好算算?
“行了,你去吧,酒我会让人给你放在坟上的。”
“嘿嘿,多谢小哥,多谢小哥。”
打发走了王二狗,冉景曜回了房间。
从王二狗那里得到的消息让他心情难以平复,回去的路他走得很慢,走了一半速度突然加快,几乎是冲回去的。
回到房间后他立刻开始翻箱倒柜,将手表、金貔貅、玉观音什么的,但凡一眼就能看出值钱的东西统统塞进包里,随后他又偷摸了去了供着桃木剑的房间。
这是他第一次进这房间,房间里陈设简单的很,只有一个供台,供台上摆放着一柄有些年头的木剑。
这就是他二叔让他供着的桃木剑?看上去跟公园里十块钱一把的玩具差不多。他小心翼翼地把剑取下,一并装进包里,偷偷开着车出了门,一路径直来到了寿河村的后山,此时的寿河村安静祥和,月光映在洁白的雪上,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冉景曜把车停在山脚下,背上包往山上走,才走了一小半他便听见了王大妈的打骂声还有爷爷奶奶的惨叫声和求饶声。
他越发着急往上跑,越往上走这声音越是清晰,跑得不由更快,一路上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快到地方了,不防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
这一摔着实摔结实了,饶是他穿得够厚,他的膝盖和手肘还撞得生疼,包从身上甩了出去,那柄木剑更是甩得远远的。
冉景曜缓了缓正要起身,可在距他的脸不到半米的地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绳套,绳套像钟摆一样左右晃动着。
他的视线顺着绳套上移,只见绳套的另一端也是一个绳套,正嵌在一个肥肉堆叠的脖子上,一根长舌垂在胸前,鼻子边上还有颗大痦子,这不是王大发他妈又是谁?!
王大妈盯着冉景曜,她的手上还拽着两根绳子,绳子套在两只鬼的脖子上,他们像狗一样趴在她脚边,这两只鬼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爷爷奶奶!
只见冉家爷爷奶奶表情痛苦地拽着绳子,身上到处都是伤。冉奶奶原本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白发只剩下寥寥几丛,乱七八糟地黏在头皮上。冉爷爷的手臂少了一只,空荡荡的袖管打红了冉景曜的眼。
“我去你大爷!”
冉景曜暴喝而起,像一只蓄势已久的猎豹,一下子将王大妈扑倒,对着她就是一记老拳。
这一拳将她的鼻子都揍进了脸里,冉景曜的拳头如狂风暴雨般落下,王大妈惨叫连连,可叫着叫着如气泡一般“噗”一下就不见了。冉景曜猝不及防一拳锤到了地上,差点把自己的骨头给锤折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冉景曜怒气冲冲地朝墓走去,却不想刚走几步就见爷爷奶奶拦在道前,二人脖子上拴着麻绳,弓腰驼背,那副模样让冉景曜瞬间红了眼眶。
“后生你快走、快走。”奶奶神色紧张地朝他低声道,那厢爷爷也在拼命朝他使眼色。
冉景曜哪里肯走,他上前要为二老解开缚脖子的绳索,不想脖间一紧,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吊了起来。
冉景曜只觉胸腹间的空气瞬间被挤空,脑子里好似被塞进了块铁,难受得不行,他强忍着双手扣住麻绳,防止自己被勒死。
王大妈怨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道:“好你个小王八羔子,老娘也敢打,老娘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