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泽不再说什么,走到胡婧泽身边,"胡小姐,这边走。“鞠躬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胡婧泽脑子昏昏沉沉的,脸上只剩下干涸的泪痕,双手被反绑着,眼神也弥漫着丝丝绝望,她如同僵化了一般,行将枯朽的呆呆站着。
柳钺枫看不下去,抿着嘴不发一言脸色冷峻,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罗宾逊r222直升机走去,胡婧泽米白色的礼裙,在空中飘飘扬扬,随着柳钺枫的步子上下起伏。
胡婧泽面色呆滞···她眼前一会浮现8年前那个满脸是血的少年···一会浮现迈巴赫男人胸前被玻璃刺扎的血淋淋的血痂···梦幻与现实交加着···
头疼欲裂···
她救不了记忆中的少年,也救不了迈赫巴里的男人···
一股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胡婧泽痛定思痛,痛何如哉?直接昏了过去···
记忆的最后片段,是柳钺枫宽厚的胸膛···
不远处的爆炸声···
还有血肉中弹的声音,之所以能听到这个,是因为中弹的,就是抱着胡婧泽的柳钺枫,在刚登上直升机迈出一步,身后的流弹就射中了柳钺枫的肩膀,他直接半跪着磕在地上,膝盖重重地撞击着,但仍然死死抱着将欲昏迷的胡婧泽。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胡婧泽还是看到了柳钺枫不舍得无限神情注视自己的目光。
为什么?我还能相信他吗?
那个迈巴赫男人是谁?
这一切都是柳钺枫自导自演一场戏吗?
为什么他眼里的爱意,仍旧浓厚?
胡婧泽不知道,只是痛到绝望的跌入了昏睡,流出两行清泪挂在耳垂,摇摇欲坠。
一想到她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了,一股浓稠的黑暗就要淹没她的心脏。
是一见钟情吗?
胡婧泽不明白,只是看着那个男人的第一眼,胡婧泽心里就掀起滔天巨响,仿佛亿万年的时光在耳边呼啸而过,光合影在匆匆变换,时间停止了,只剩下他们两个颠鸾倒凤。
过于羞耻,过于隐秘,但胡婧泽的内心第一想法就是这个。她想把那个男人扑倒,想去撕咬他,甚至想打他,奇奇怪怪的涌动的想法,但是又自然而然的冒出来,仿佛这些都是习以为常的。
胡婧泽是处女,有过春梦,但是那都是模模糊糊影影绰绰不真实的。她连亲吻都还没有体会过,更别提性行为了。但是见到迈赫巴里的男人第一眼,她就想睡他。
是刻在dna里的一见钟情。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胡婧泽一定会疯狂的爱上他,没有为什么,就是见到他的第一眼,就爱了。
只是···
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
胡婧泽曾经以为,除了那个白衣少年,自己不会再爱上别人了,但时隔8年,她再次怦然心动了,但男人和记忆里的少年一样,面色带血,如一朵摧残的黑色玫瑰,支离破碎的展现在她面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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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药给她用了吗?“
”先生,已经给她喂过了。“
”聚会里所有人的手机,再查一遍!不要有任何照片流出来!“
”是,先生···先生(颤抖着),您身上都是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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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佛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是带血的男人,支离破碎的黑玫瑰,爆炸声,枪支声,光影闪动,似真似幻,非真非假。
胡婧泽再次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天花板上零零碎碎的旧报纸,随着窗户里刮过来的丝丝的风,飘飘扬扬的。
转动眼珠看看,床边是一张木头的书桌,喷着大红漆,年限久远,红漆掉的斑斑驳驳,露出里面的木材边边角角已经被摩的圆润光滑。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一沓高三英语课本,还有一盏天蓝色的小台灯。
”婧婧,醒了哦。“熟悉的声音响起,门口,奶奶用毛巾端着一个小电饭煲进来,逆着光,让胡婧泽有一瞬间的恍然。
我,这,还是在做梦吗?
”知道你好吃,刚煮好鸡汤,你就馋醒了。“奶奶笑着把电饭煲放在桌子上,把书往旁边挪挪,打开盖子,一股浓香的气味扑面而来,蔓延在空气里。
这气味如此真实,更加让胡婧泽摸不着头脑。
胡婧泽挣扎着坐起来,披着棉袄,一时间还有些头晕。
怎么做梦梦到自己回家了呢?胡婧泽摇了摇头。
”可别再感冒。“奶奶连忙上前,把胡婧泽身上的棉袄又提留着紧了紧,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额头。话锋一转,语气又疼又恨,”看小羽回来,我不打死她的···,唉,小羽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胡婧泽脑子一根弦响了,立马从坐着变成半跪着,”我姐怎么了"
小羽就是胡羽泽,胡婧泽的堂姐。
当时胡婧泽被柳钺枫送走后,胡羽泽还留在聚会里,不知道怎么样了。
“害,小羽没事呢,你别瞎担心她了。”奶奶嘴里也是心疼的。
“快喝点鸡汤,你这都睡了好几天了,你姐可是天天蹦跶着紧呢”。奶奶盛了一小碗鸡汤,塞在胡婧泽手里,小碗是小麦碗,可以镶嵌在电饭煲盖子里的那种,也方便。
胡婧泽小口小口喝着鸡汤,心里疑惑,我又睡了好几天?怎么回事,脑海里一些影像模模糊糊的,像断片了一样,柳钺枫说赶紧送我回江如,然后呢?车祸,爆炸···有些想不起来了,脑子一想就闷闷的,只记得柳钺枫好像受伤了,脑子里有一个男人的面孔,虚虚实实的看不清。
“婧婧,咱这回可哪儿都不去了,奶奶可舍不得你。“奶奶一脸欣慰地看着胡婧泽喝汤,一面笑着笑着就又红了眼眶,声音也沙哑起来。
”奶奶,怎么呢?“胡婧泽一手端着碗,眉头一蹙,另只手就敷在了奶奶的老手上。
”唉,我老了啊···“奶奶也拿手覆盖在胡婧泽的手上,只是一个嫩润如玉,一个枯木纵横,年轻与衰老,生机与暮年,如此赤裸裸的彰显着。
”奶奶,您一定能活一百多,看到我结婚生孩子,没准等我娶儿媳的时候,奶奶你还来喝喜酒呢。“胡婧泽一大口喝完碗里的汤,故作轻松地跟奶奶调侃,她不敢和奶奶聊死亡这个话题,一往那边想,胡婧泽就控制不住的心颤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