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婧泽仔细打量了打量这位五姨奶奶。
六十来岁的人,精气神非常的好,头发都还是乌黑乌黑的,还有着一口好牙,脸上皱纹不多,但是两颊却带着横肉,一看就是肉食太多的缘故。一双眼睛里闪着精明和算计。
二叔叔和五姨奶奶聊着家常,胡婧泽小孩子插不进话,就和姨婶婶有一句没一句的尬聊着。
终于,该寒暄寒暄客套的话都说完了,该说正事了。
“婧婧这孩子,我看没什么邪气,一进来我就看她满脸红光。”五姨奶奶打量了一番胡婧泽。
“是是,就是前几天孩子新冠阳性了嘛,不知怎么的就昏迷了,后来醒了,医院也没查出来什么,这就想找狐大仙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邪气。”二叔叔赔着笑,把事情说了一说。
“哦,这样?”五姨奶奶皱着眉,又深深看了一眼胡婧泽,“不怕,什么事,狐大仙都能给看出来,有邪气也能给去了。”仿佛一切都不在话下。
“是,狐大仙准着呢。”二叔叔极力附和。
胡婧泽瘪了瘪嘴,心想,二叔叔,你怕不是忘了她给我算高考那回事了?
“青萍,拿烟来!”五姨奶奶也不废话,直接就开始操作了。
姨婶婶连忙应一声,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烟,撕开塑料封袋,并找了一个打火机,一同递给五姨奶奶。
平常看事儿,是要点香的,堂屋正中间靠墙摆着牌子和香炉,烛香气一起,狐大仙即可临身。但今天堂屋那边等着看事的人排了好几个,五姨奶奶想着亲戚来了,怎么着也得先给看看,因此就过来了东屋这边,堂屋香炉里给上一个事主看事儿的香还没燃完呢。
点烟也是一样的,要的就是一个烟雾缭绕,请狐大仙临身。
胡婧泽暗自觉得,可能是烟雾缭绕的时候,说瞎话不容易被别人看出来。
五姨奶奶点燃了香烟,眯着眼睛歪着头,把烟放进嘴里,猛地嗦了一口,那烟顿时就一下少了半截,化成了烟灰。
二叔叔和胡婧泽对视一眼。
看,我就说有神通吧,二叔叔挤着眼睛示意。
胡婧泽瘪瘪嘴,在心里反驳着。这只说明她吸烟真的很厉害,一口气就干掉一半儿。
“是谁来问事儿啊?”
五姨奶奶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缓缓吐出来一口烟气,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
之前苍老的声音,现在尖锐了几个度,听着很刺耳,尖尖细细的声调。
居然夹着嗓子装神弄鬼,胡婧泽不等二叔叔说话,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睛直视着五姨奶奶,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我!!”
“啪嗒!”五姨奶奶两根手指夹着的香烟,已经燃烧的一截烟灰,此时啪的落下来,掉在了五姨奶奶的手背上,烫的她一抖,身形不稳,直接栽到了地上。
“老身小仙不,小妖不知青龙登门,大神恕罪恕罪”五姨奶奶此时恐慌非常,声音既尖锐又颤抖,整个身子趴在地上,对着胡婧泽的方向跪拜着。
啊这,这是搞什么鬼,胡婧泽仿佛头上飞过一群乌鸦。
二叔叔和一旁的姨婶婶也惊呆了。
姨婶婶犹豫着,还是不敢去扶地上的婆婆。自己嫁进来两年,也看过不少婆婆给人看事的情况,但每次点烟的话,直到香烟燃尽,烟灰都不落的,等看完事了,狐仙离身后,香烟的烟灰才会掉落。点香的话也是如此,在问事的时候,高高伫立的香灰也是不落的。
现在这情况,出乎了姨婶婶的意料。
她想去扶起来婆婆,却又怕冒犯了狐大仙,因此胳膊半伸不伸的,最后还是收起了手。
二叔叔一看,人家自己儿媳妇都不去扶,肯定是有原有的,因此也怕触怒了狐大仙,于是一脸长见识了的模样呆呆的站着。
“那就恕你罪。”胡婧泽真是感觉到尴尬啊,被这么一个老人跪拜着,心里怪怪的。
但与此同时,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场,脑海中,慕然游动着一条龙的身形,影影绰绰。那种不适感消失了,胡婧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充盈着,心里如万丈平波坦坦荡荡。
“拜谢大神”五姨奶奶缩了缩身子,对着胡婧泽磕了一个头。
“本座刚刚觉醒不久,仙力尚未恢复你可知如今火凤在何处啊?”
胡婧泽此时脑袋昏昏的,被一股莫名的气力萦绕着,自己也未察觉到说出了什么,只觉得现在的身体好像被别人掌控了一样。
“恭迎青龙,小妖小妖粗眼一看,火凤大神应该在盱州一带"五姨奶奶凝神屏气,声音颤颤的,整个身子都要贴进地面里了。
业界都说,2023年青龙现身,不过应该是按照农历来算才对啊,今天才正月十二,还没有到兔年,没想到青龙竟然提前现身了。
青龙下世,救苦救难,现今提前现身,只怕是天下有了变故了。
青龙为百兽之首,如今仙力尚未觉醒,就已经对万兽产生了血脉压制,五姨奶奶只觉得心里畏畏缩缩,连头也抬不得。
”胡说,本座听闻,火凤应该是在天京一带,为何你却说是盱州?”胡婧泽幽幽地开口,眼里闪着微光,气场四溢,声音沉稳。
“小妖不敢小妖不敢。”五姨奶奶吓得连忙砰砰砰的磕头。“小妖修炼尚浅,算错了地点,还望大神饶恕"。本来就尖锐的声音,此时更是颤抖着,更加细声。
”罢了,本座乏了”如洪钟一般的声音悄然退去,胡婧泽感觉身体里,那股强大的气场猛地抽离出去,自己的主观意识填充进了大脑。
“恭送大神”五姨奶奶颤颤巍巍地继续磕着头。
“啊~”气场一脱离,胡婧泽不觉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而五姨奶奶直接两眼一翻,两脚一蹬,直接晕死过去了。
而在一旁的二叔叔和姨婶婶看来,就是胡婧泽站着,五姨奶奶跪着,两人说着一些奇怪的语言,像方言吧也不像,不知道是什么语言。
周围的气压很强,二叔叔和姨婶婶被压迫的不能抬头,耳边轰鸣,像是突然被扯进了一场梦境里。
“哎呦,”随着胡婧泽气场的褪去,姨婶婶也直接一屁股墩儿做到了地上。
二叔叔还好,是坐在椅子上的,因此只是身形不稳,摊在椅子上。
“妈,你这是怎么了?”姨婶婶率先反应过来,上前就去扶起自家婆婆,眼见着婆婆脑袋上灰灰的磕破了皮渗着血丝。
“婧婧,没事吧。”二叔叔缓了缓心神,先关切地看了看胡婧泽。
胡婧泽摇了摇头,刚刚的一切太梦幻了,众人就好像同时做了一场大梦,现在醒来了,充满着对现实世界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