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又有些嘈杂声,手机被争抢的而传过来的摇晃感。等到稳定时,开口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婧婧啊,你可醒了啊!”
轻柔而空灵,像是带着夏日的凉风,刮的人心不自觉冷冷的,如同那年被摁着头栽在冷水里的感觉。
“嗯,我醒了,等会去医院检查检查,没什么就回来。”胡婧泽磕磕绊绊的说着,声音不自觉的变得机械起来,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和那个女人说这么多话。
电话那头的女人,已经是泣不成声,掩面而哭,只一个劲地说“好好好”。
“我的儿就是我的儿,你把她抢去了,她还是跟我亲!”
“小军哦,你看看凤霞在胡吣什么,可怜婧婧哦,没吃过她一口奶,现在说两句话,她就找不着北喽…”
电话那头又开始乱糟糟的拌嘴声,胡婧泽默默挂了电话,有心无力,她已经不恨妈妈了,却无法化解奶奶和妈妈之间的矛盾。
有些人,一见面就是仇敌。婆媳关系是世上最难调和的关系。
在去医院的路上,二叔叔心情顿时感到明媚起来,到了青云镇人民医院,特意托了关系,挂到了沈医生的号。
核磁共振,ct,抽血,心脑血管…
中午简单在医院门口买点东西垫垫肚子,忙活到下午这才做完各项检查,虽然跑来跑去拿化验单检查单很辛苦,但二叔叔却一直挂着笑。
各项指标都没问题,就是稍微有点虚弱,好好补补营养就行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公交站台,胡婧泽的眼睛顺势就瞟了一眼,好似看到了熟人,不确定,再看看,发现那人已经上了车。
他坐在了公交车最后一排,正扭着头趴着看向外面,胡婧泽车子离去的方向。
两人隔着毛玻璃对视,顿时间胡婧泽整个人血液逆涌,是他!
那个刀疤男,那个在金京高铁站的刀疤男,在江如市火车站门口的刀疤男,那个在梦里追杀她的刀疤男。
他在这!
男人依旧戴着帽子和口罩,眼角轻挑,他明明没有变化,但胡婧泽却感觉到他无声的说了句话: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将你剥皮扒心!
这是他传递的信号。
胡婧泽肩膀靠着二婶婶,公交车没有开动,但二叔叔开着三轮车,带着她们渐行渐远。而刀疤男一直盯着她们,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胡婧泽茫然无神地盯着车外飞速后退的景象,心里既害怕又波动,她想不明白,这刀疤男为什么恨自己,我不是给他扫了20块钱吗?
“二婶婶,你看没看到,刚刚公交车那里,有个男的,戴着口罩,眼角有疤,他一直盯着我们。”
“婧婧,”二婶婶摸了摸胡婧泽的额头,烧退了啊?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公交车那里没人啊!站台那儿是空的,车刚来,就停在那儿呢,没看着有人上车啊!”
胡婧泽心头一惊,刚刚还怕二婶婶没有往公交站台那边看,但现在,为什么二婶婶没有看到那个刀疤男?
“二婶婶,就是有个刀疤男…”胡婧泽感觉憋了一口气一样,感到茫然。
“是是是,依着我肩膀睡一会啊,我们一会就到家了。”二婶婶只是敷衍地答应着,显然没有相信胡婧泽说的,还把车里的被子往胡婧泽身上披了披。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二婶婶没有看见?
胡婧泽想起了,之前爸爸在江如市火车站那里接自己,他也没有看到那个刀疤男。
茫然无措,害怕惊恐,慢慢涌上胡婧泽心头,这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就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