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手里还提着只兔子,那是他将要放血的活物。
一想到那个马血喷薄的画面,二皇子就感觉到了一阵窒息。
“十七。”对不起。
他看着他,心中阵阵难过苦涩,不会太久的,你会好的。
等他掌握朝纲,江山安定,就无人再能伤害你。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十七。”
“至多几日而已,你不要担心,很快。”
他与连十七的距离很近了,只有半步之遥,黑夜能给人巨大勇气。
就像那些愧疚的,肮脏的,见不得光的,都能在此刻偷偷崭露头角。
二皇子抬手想碰触那张面具,也想触摸一下他的脸,更想,抱抱他。
连十七自始至终都没说话,听着对面人说了些别人听起来似懂非懂的,他却清清楚楚的话。
没有冷言相待,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表示。
只是在二皇子将指尖伸到他面前想碰触他,亦或者真的想抱抱他时,抬手挥了一把。
些微在暗夜中都看不见的白色粉末散开,二皇子只感觉一阵恍惚,眼前人有些模糊。
他倒下之前,连十七接了一把。
但还是没阻止人倒在地上。
“把他带走。”他朝着林子不远处淡淡开口。
池锋从暗夜中走出,伸手将人事不省的人扶起,揽在肩上。
这是他第一次让皇子在他面前被人算计,但却无比安心。
连十七是清醒的,他没疯。
池锋心中有对背叛皇子本意的愧疚,也有阻他大业让他一切付之一炬的负罪感。
仍然算不上后悔。
这不是殿下想要的,那顶头的皇位,虚妄的江山,从来都不是他自己想要谋得的。
对连十七的爱而不得就是证据。
连十七直率的难能可贵,是殿下在儿时就丢失在岁月中,被无情鞭打消失殆尽的真诚。
他只是找不到自己了,所以看到连十七,想紧抓不放。
为了得到,他甚至自认为谋得江山就是自己本意,就是他由心而发的欲望。
“你小心吧。”
池锋心中那份纠葛忽然就消散了很多,他与连十七本应是对立面,可却多次面对面没有一点敌意,此时甚至有些感激他。
心平气和的相处,好似本应是这样。
或许,这就是正确的。
连十七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觉得你应该让他知晓,而不是藏着。”
这模棱两可的话,让池锋心里一慌,盯着对面冷静肃然的身影竟然有些想闪躲。
连十七又说话了。
“任何感情都值得。”
而并没有得到池锋的答复,连十七也没打算等他那句答复。
很多事在自己心里都已经很清楚,何必说太明白呢。
只是在池锋抱着人走远后,默默匀了口气,他抬手看了看。
松开指节,放任本该成为猎物的兔子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