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贼头？可以，我是今天当值的牢头，这点小的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求好汉爷饶我一命。”
段灵刚要将牛大财头上的麻袋拿掉，却被林长生挥手制止。
只见他在地上寻摸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块木炭。
将其掰成小碎块，然后就往脸上那么一抹。
本来俊秀白皙的脸蛋，现在黑的跟锅底一样。
段灵先是一惊，后来想到面前的可是林长生，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毕竟是要偷偷摸摸地去大牢里见死囚，林长生这个身份出现在牢狱中，本就很扎眼。
想不被监察司关注都很难，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自然要做一些遮掩。
只是在林长生抹匀之后，段灵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件肉皮色的物件丢给了他。
拾起一看，竟是一张人皮面具，虽说做工粗糙了些，但至少不会让别人认出来自己的样貌。
林长生向着段灵投来幽怨的目光，合着自己都涂匀了，你才给我来这个。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谁让你动手那么快的。”
段灵一脸无辜的站在那里，摊了摊手。
林长生觉得段灵就是故意的，可现在没什么证据。
一切准备妥当后，林长生让段灵二人先骑着黑驴子，在城东大牢附近接应自己。
毕竟那里是大牢，可不是烟花巷。
自己和牢头牛大财慢悠悠地向着城东大牢出发。
在路途上，林长生向牛大财了解了不少关于牢狱方面的情况。
同时还塞给了他一锭银子，并称事后还会给他另一锭。
打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这样的驱人之法，林长生屡试不爽。
如果耍小心思，便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如果配合，不但性命无忧，还有钱拿。
但凡长了脑袋的，都知道该怎么办。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了城东大牢的大门。
青灰色的砖墙，将牢内和牢外分割成两个世界。
门口虽然有军兵把守，但因为有牢头牛大财的领路，自然连盘查都没有就通过了。
踏入大牢的那一刻，林长生能明显感受到里面的寒凉阴冷。
现在本是盛夏之际，而这牢里面却好像地窖般阴冷。
由明转暗，两三个呼吸之后，林长生才算适应了里面昏暗的环境。
一股酸臭发霉的味道，瞬间充斥着自己的鼻腔。
这个感觉就好像将一个流浪汉的草席拿去吊高汤，味道很是上头。
牛大财见到林长生异样的表情，一点也不奇怪。
这还算意志力好的，有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人来探监。
进来就直接吐了一地。
自己在这大牢里当差了三十多年，早就习惯了，若长时间接触不到，还有点不适应。
整个大牢被一条弯折的甬道贯穿，两边牢笼里的犯人，有的是蜷缩在一角，一动也不动，有的则是嘿嘿嘿地发出怪笑。
笼边或是墙面上，偶尔还会有溅射状黑色干涸的血渍。
甬道上，偶尔有老鼠或者蟑螂窜出，但很快就在牢笼中的一个角落丧了性命。
比起这里，那银水楼地下一层的环境不知要好上多少。
在这暗无天日的大牢里，只有这五步一盏的小油灯，能给这些犯人带来唯一的光明。
剩下的便只有无尽的孤寂和沉默。
就是意志力再好的人，在这里待上一年半载，也会被折磨的受不了。
“丙三六，就是这儿了，喂，老贼头，有人来看你了。”
牛大财用手里的短棒，敲了敲笼边。
牢笼里一个黑暗的角落，似乎有什么轻颤了一下。
林长生走近了一些，才从那个角落里看出了一个人形的轮廓。
是一个干瘦佝偻的老头，满脸胡子邋遢，身上也全是尘土和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