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儒青难得看见季狸这样为难,甚至都有点儿发愁的意思。
她见惯了季狸杀伐果断的劲儿,确定她是为情所困之后,还以为难得要听见她小女儿态地说些情愁。
谁能想到呢?
季狸开口就是柳儒青的知识盲区了。
柳儒青捧起季狸的脸蛋儿:“或许,你可以找个话本子里的情蛊,给燕王爷下上?”
季狸噗嗤一乐:“青姨,您说什么呢。”
柳儒青捏捏她的脸蛋儿,在她身边坐下,塞了一把烤串儿给她,温柔道:“是狸儿你在说什么呢?”
季狸狠狠撸了两口串儿,好半晌才道:“我长这么大,没喜欢过什么人,喜欢了,得到了,就舍不得撒手,怎么也舍不得撒手。”
柳儒青认真道:“那就不撒手好了,人生在世不过短短几十年,不撞几个南墙,不醍醐灌顶几次,岂不是很无聊。”
季狸咦了一声,惊讶看她:“青姨最近的思想觉悟提高得非常快啊!”
柳儒青轻笑了一声:“得谢谢你,你让我看明白了一件事。这人呐,只要任何时候都有本事自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季狸从她身上看到了一种“无所吊谓”的淡然,想了想,忽然就想明白了:“您那个表哥又来犯贱了啊?”
柳儒青温柔笑笑:“他也没什么错,就是想着我懦弱好拿捏,他没有看不起我不是完璧之身,肯娶我,我也肯把季家的钱偷去给他,想得美而已。”
季狸噗嗤一乐:“怪不得您让人打断他的腿呢。”
柳儒青笑着摸摸季狸的头发,柔声道:“狸儿,那不过是个家世不如,能力不如我的蠢货,废柴,我自然可以由着心意打到他怕。
可你心悦之人,是这大明百姓敬仰的战神,是连皇帝都尊敬如同生父的皇叔啊。
倘若他有朝一日变了心,肯放你走还是好的,若是不肯呢?若是不要你,也要为了皇室尊严,让你为他守节,将你关押到死呢?”
季狸放下手里的签子,慢条斯理地又吃了好几串儿,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来:
“钱财我没他多,势力我没他大,这么想想,我与他谈感情,还真是靠着一腔孤勇啊。若真有那一日……”
她笑得可爱,但笑容不达眼底:“唯有攻心耳。”
柳儒青竟生出一种惧怕感来,但这种感觉之后,却是心疼:“傻孩子。”
她压低了声音:“无论你想做什么,青姨都帮你。”
季狸笑眯眯抱了抱她:“青姨你真好!”
柳儒青想问问她有什么防备手段,但季狸却转而跟她说起来女工坊的事,又说了最近查案的见闻。
柳儒青渐渐被她所描述的东西吸引,竟渐渐觉得燕王府也不如何了。
小狸这样的女孩子,就是无论身处哪种环境都能把自己过得精彩又舒心的。
这很好。
这样就很好。
第二天一早,季狸就按时起床,还回头把柳儒青给按下了:“青姨你再睡会儿,我跟蛮蛮炼完功就得去继续学破案了,怕是又得好几天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