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专注于给小豆子念佛经,季狸竟然没有注意到,李糖已经逼近到了脚边了。
这个鬼怪跟之前的三个鬼怪有很大的区别,它安静,识趣,懂得进退,知道什么叫做威武可以屈。
但与此同时,它扭曲,古怪,比前三个鬼怪都更有规则之外的举动。
季狸看着李糖。这个鬼东西,是真的担心女儿,还是担心它死了之后,没人家暴它女儿了?
对比之前张继祖父母暴走的点,再对比眼前这个鬼东西,季狸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头。
这个李糖,关心女儿而暴走的倾向,完全低于它女儿离开它时的暴怒。
难道它是想把小豆子拖死,最好陪着它一起死?
季狸狠狠皱眉,口中的佛经转了一圈,毫无违和感地切换成了伏魔咒。
还在卖萌的李糖瞬间如遭雷击,夹着它新长出来的三条腿跑了。
季狸看着它惨白的屁股蛋子隐入黎明前的黑暗,神色渐渐冷凝下来。
第二天一早,薛鹰就拿来了季狸想要的药:“想好了?往深了说,你这有涉嫌谋害这小姑娘性命的嫌疑。”
他挑眉道:“不吃这药,这小姑娘再难受吧,也能死乞白赖活俩月到半年呢。”
季狸摸摸小豆子的脸蛋儿:“我知道你醒了,你听见这个叔叔说的话了吗?你想要两个月和半年,还是想要三天?”
小豆子颤巍巍睁开了眼睛。三天。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祈求道。我要三天。
季狸看向薛鹰:“若是出了岔子,有人来告状,我来担责。”
薛鹰轻笑一声:“谁会为了一个必死的孤女,来为难如日中天的燕王妃?”
季狸不在乎他的阴阳怪气,正因为这是实话,所以才更显得讽刺罢了。
她接过薛鹰的药:“怎么吃?有什么禁忌?”
薛鹰道:“就往嘴里塞,咽下去就是了。禁忌……你找个软轿把她抬着吧,虽然这药吃了感觉不到疼,但她毕竟满身都是伤,这药只是把她痛感麻痹了,并不是把痛感治好了。”
他耸耸肩膀:“这两天她跑动的越厉害,等药效过去,疼痛就会反噬得越厉害,就算是找死……疼轻一点儿是一点儿,你们说是吧?”
季狸瞥他:“薛神医说得对,话糙理不糙。”
她把药拿起来,温声赶人:“薛神医可以走了,我们小豆子一会儿就要起床了,你不适合待这儿。”
薛鹰颇有一种被用过就扔的感觉,却也不在意,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小豆子,便施施然出去了。
到了院子,就见赵明灯在外面獐头鼠目的,挑眉:“你瞄什么呢?”
赵明灯苦恼道:“我看王妃的意思是,这两天要先陪小豆子,不找凶手了?”
薛鹰不以为意:“缉凶查案本来就是官府的责任,关她一个本该享福的王妃什么事儿?
再说了,又不是没有她就破不了案子抓不到凶手。
可那个小豆子可不一样,她因为佛经的事儿,就允许王妃靠近,王妃要是不管她,她就只好在梦魇里死咯。”
赵明灯愤恨道:“好好的小孩儿,怎么就有那么多脑子有病的人瞎折腾!”
薛鹰冷笑道:“大约是太无能,只能欺负得起小孩儿吧。”
他不想讨论这些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话题,挑眉道:“听说你其实很喜欢我给你做的饭?还偷偷吃光了?”
赵明灯整个人都僵硬了。王爷啊!你还真是不做人了!
他当然把薛鹰给他做的饭菜吃光了,但那也只是因为这货打翻给他做饭,就把珍奇药材往死了用,一口汤都顶一口金子。
要说口味……
薛鹰做的饭菜,除了熟透了,有口味这种东西吗?
赵明灯不想说实话打击薛鹰唯一的爱好,可他知道眼前这货实在是个蹬鼻子上脸的。
今日他若是点了头,怕是往后就得天天吃薛鹰做的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