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狸见了就问：“怎么了？”
月儿问道：“为什么方曼曼一定要等十年呢？虽然我也觉得这样报复仇人很痛快就是了，可是，这十年，她自己难道不也度日如年，痛不欲生吗？”
季狸笑了笑：“千刀万剐是律法的极限，却不是一个母亲的极限啊。
律法为了保护还未长成的孩子，总有几分宽容，到底能宽容道什么程度，就看当地官员的了。
我听说洪县的官员不止一次因为仁政被上面夸赞，也就是说，当年即便方曼曼报官成功，张继祖也不会受到真正痛苦的惩罚。”
月儿愤怒：“可张继祖导致了方曼曼家破人亡啊！如果年龄小就能逃脱责罚，那年龄更小的受害者的公道，又该谁给呢？”
季狸认真想了想：“付得起代价的人给吧。”
比如张志秋和李晴柔，他们活着的时候，为了给孩子遮掩罪行背井离乡，死了，又为了孩子，魂飞魄散。
又比如方曼曼。痛苦了整整十年，等来机会，最后要落一个斩立决。
她伸了个懒腰：“听说赵儿被他哥哥折磨坏了？走吧，收拾收拾东西刷刷地跑，咱们回家养病，再怎么也不能让赵儿卖身给我看病啊。”
赵明灯站在外面听见了，感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还是王妃待我好！我以后肯定给王妃卖命！”
季狸被逗笑了：“可别，你这命还是留在自己手里最值钱，千万守好了别乱卖！”
赵明灯：“……”
他摸摸后脑勺，决定不想那么多，反正赶紧走人是正经的。
薛鹰被气笑了：“你个小没良心的！不就是让你吃几口药！”
赵明灯一看见他就板起了脸，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了。
暗一正巧从这儿路过，薛鹰阴阳怪气地冲着他冷笑了一声。
暗一：“……”
他看了一眼薛鹰：“薛神医，我并没有惹你。”
薛鹰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两遍，又冷冷笑了一声，扭头就走，那头甩的，一头黑发都飘起来了。
暗一无奈地看着他摔帘子进屋的样子，确定人已经进去了，没有躲在帘子后面偷看，这才继续去忙之前的事。
季狸所在的厢房里，仨姑娘扒在窗户上偷偷往外开。
季狸笑：“哇哦。”
溶溶也笑：“哇哦。”
月儿最沉稳：“哇哦？”
季狸哈哈哈，笑眯眯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打盹儿，就瞥见萧卷正看她，俊美的脸上似有无奈之色。
季狸轻咳一声，啪一声把窗户关上了。
等溶溶月儿收拾好了东西，却见薛鹰神色古怪地从屋子里出来：“那姑娘醒了。”
看他这脸色，就知道这里面有事儿。
季狸脑海中闪过一个狗血的念头：“那姑娘该不会不是张志秋的女人，而是张继祖的吧？”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砰。
一声闷响。
众人转头看院子门口，就见张家下人们抬着空了的担架，而张继祖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