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县最大酒楼规模不小，整整三层楼高，每一层都有五米左右的高度。
季狸之前吃饭的包厢在三楼，张继祖想要出来透气，便一路出来到了大街上。
如今这骤然摔下的黑影，穿着阿芳婶儿之前穿的衣服，脸朝下砸在地上。
张继祖整个人都是僵硬的，呢喃着叫了一声芳姨，声音不大，被周围的尖叫声遮盖住了。
……
听见楼下尖叫声的时候，季狸才刚吃完府兵们加急送来的药，正趴在窗户边上发呆。
李晴柔凑着需要打马赛克的脸，贴着鼻尖盯着她。
张志秋稍微讲点儿礼貌，与她肩并肩，脖子扭转了九十度，用黑漆漆的眼眶盯着她看。
楼上掉下来的人影是从李晴柔身体里穿过，砸下去的，季狸起初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直到楼下“砰”的一声闷响。
季狸愣怔地垂眼，却觉得眼前一黑，视线被温热的大手遮住了。
萧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要看。”
季狸没有动，许久才道：“是谁？”
萧卷往楼下看了一眼，看到了鲜血蔓延的尸体，以及呆呆站在尸体旁边的张继祖。
那被溅了一脸血的年轻人，被尖叫的行人挤得到处晃荡，若非赵明灯死死拽着他护着他，或许他已经摔地上，被人踩个半死了。
季狸没听见萧卷的回答，歪头，扒开了他的手。
萧卷却在她看清楚之前，把她牵走了：“缓一缓，我们下去。”
可季狸还是看到了一些画面。
她沉默着站了一会儿，绷着小脸儿，与萧卷一起下了楼。
暗一得了萧卷的命令，在两人下楼的时候，找了路去房顶探查。
府兵们已经疏散了人群，尽可能保护了现场。
溶溶快步上前检查尸体，把尸体翻过来的瞬间，就听见周围人惊呼的声音。
人是头朝地面摔下来的，脖子已经折断，颅骨摔得稀碎，只能勉强看清楚脸。
是阿芳婶儿。
季狸搜寻人群，在人群里看到了张继祖。
此时这年轻人已经彻底崩溃，眼神是空的，整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阴影里，竟莫名有种可怖的感觉。
不等季狸看清楚，张继祖忽然转身，狂奔而去。
赵明灯怕他出意外，立刻去追，很快就把人抓了回来。
张继祖嘴角沁着血，眼球里布满了血丝，直勾勾看着阿芳婶儿的尸体，眼神渐渐疯魔。
季狸眉头微皱，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了。
张继祖精神世界的崩溃，彻底压垮了张志秋和李晴柔。
这对儿父母哪怕是变成了鬼怪，抓凶手的执念，也远远没有保护儿子的执念来得深厚。
季狸闭了闭眼。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季狸念了一段静心咒。
两个鬼怪和张继祖，都在静心咒中渐渐平静。
季狸得到了片刻喘息，可她知道，这都是暂时的，如果再抓不到凶手，就真的九死一生了。
暗一从楼上下来：“楼顶有两个人的脚印，就在我们刚刚吃饭的包间上方。”
证据已经很明显了。
阿芳婶儿出门上茅厕，被凶手抓走，直接从楼上扔了下来。
张继祖身子颤了颤：“我想……想去我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