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按着宋盼归的头,温和道:“我拿我的性命给你,换取你稍稍的甘心,好吗?”
顿了顿,又道:“或者,我吞针你能开心的话,我愿意吞针。”
宋盼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憋得眼眶血珠滚滚:“滚!滚开!我不要再看见你!”
他费尽周折想看的是他道歉吗?
是的。
可不是这样的道歉。
他该痛哭流涕,该惶恐不安,该羞于见人,该……只不应该是这样!
宋盼归目眦欲裂,冲上去想将澄明大师一口口生吞入腹,被府兵们死死按住了。
澄明大师已经吐了好些血,痛苦得精神都难以集中,看见他这样,还是勉强上前,握住他的手:“我愿意恕罪,以你想要的任何方式。”
宋盼归满腔恶毒刑罚挤在嘴边,竟发现无力说出。
面前的这个人已经用尽全力去道歉,甚至愿意满足他的心愿更痛苦一些,可他……真的好痛啊!痛不欲生!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宋盼归只觉得胸腔里仿佛被大火烧燎出无数大泡,痛得哇哇大叫,噗地喷出一口血来,整个人登时萎靡下来。
“滚!滚!求求你!滚开!”
“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我要杀了你!”
“亲手杀了你!”
……
浑身黑气的圆光,正被这血飞溅到,身上的黑气竟然渐渐散了。
少顷,他连伤口都渐渐愈合,身上甚至多了衣裳。
季狸瞥他。啧!
圆光浑身散发着蒙蒙白光,渐渐清明的眼神里涌上羞臊。
他冲着季狸合十行礼,满脸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给施主添麻烦了,圆光实在是抱歉。”
季狸几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澄明大师,又看了一眼宋盼归。
她指出凶手的时候,圆光已经摆脱了失控,黑气淡了大半,但真正回归清明,却是在宋盼归的血喷在他身上之后。
圆光歉意道:“对不起施主,贫僧并不知自己为何在这儿,也不知自己为何清醒,只是忽然就在了,忽然就醒了,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顿了顿,他留恋地看向澄明大师:“原来师父竟然是父亲……”
看到宋盼归,他先是神色愤愤,但很快就又复杂,接着归于平静。
他冲着澄明大师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然后又看向季狸。
季狸还没反应,他就又看向了季狸身边,视线扫的方向有些古怪。
就好像她看不见的那个人,是被她拿绳子牵着似的,视线最终归于她手腕上。
圆光冲着虚空行了一礼,又冲季狸行礼:“我师父……”
他似乎想请求季狸什么,但最后想想又放弃了:“多谢施主,贫僧要走了,这是贫僧赠送给施主的礼物。”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白色光团从他头顶飞出,朝着季狸飞来。
季狸想躲开,但这光团不容置疑地融进了她的眉心。
与此同时,季狸觉得自己脑海中多了什么东西。
她感知了一下,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