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来得很快。
诊脉过后,太医目光凝重:“臣不得不给王妃下重药,可这药……”
季狸明白他的意思,点头道:“一切就拜托给太医了,我总要先有命在,才有机会考虑其他的。”
太医重重叹了一口气:“药效凶猛,还望王妃珍重。”
他没有再多劝季狸别着凉,对方如此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若是可以好好养着,也不至于折腾到如今这种田地:“臣还需给王妃在头上扎针。”
季狸道:“就在这儿吧。”
太医迟疑:“这……”
季狸靠着棺材:“这几日我都要待在王爷身边,陪王爷最后一程,劳烦太医也在这儿陪着我了。”
太医点点头,给季狸在头上扎了几针。
略微刺痛过后,季狸觉得头上的昏沉去了大半,思绪也更加清晰。
她抬眼询问长史:“圣上说要请澄明大师来,他人呢?”
长史道:“算算时间,今天也该到了。”
季狸脸色微沉:“你这就去接他,王爷今日头七过完,明日就要下葬,他难道要去王爷陵墓里给王爷超度吗?”
长史少见她这般疾言厉色,却还是沉着点头:“是,一个时辰内,臣保证他能来。”
季狸道:“多派人手,押着他过来念经,念完了再直接送回去,这样摆谱的老和尚,让他快来快走,免得大家都不愉快。”
长史又应了,出门去找了精锐府兵去接人。
等他回来,季狸已经一口闷了太医开的苦涩药引:“昨天我让你去小厨房找的东西和人找到了没有?”
长史脸色一肃:“找到了个婆子,她家儿子摔断了腿,不过如今过得正好,连虎骨酒都喝上了。”
季狸冷笑一声:“不知是谁这样大方。”
一双眼眸眼波流转,同样落在了宇文拓身上。
忽然被点名的宇文拓一愣,眉角微抽。
灵堂里,所剩不多的宾客们也跟着看向了宇文拓。
宇文拓哭笑不得:“王妃是怪罪我之前冒犯吗?”
他诚恳道:“我见过高热之人的状态,所以才冒犯了王妃,若是王妃实在介意,我道歉。”
季狸直言询问:“世子,你的随从呢?”
宇文拓一愣,转头看向身边,眼中划过茫然。
季狸看向小赵儿,小赵儿亲自出去,没一会儿回来,扔了个少年在地上。
宇文拓吃惊道:“阿道?”
他快步走到少年身边将他扶起,怒视季狸:“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季狸冷声道:“世子这随从自世子来王府起,就一直对世子寸步不离,怎么昨天看尸体的时候,他却偏偏不见了?”
宇文拓分辩道:“昨天他也在我身边,恐怕人多,所以王妃才没有看见!”
季狸冷笑了一声:“听闻西戎人擅骑马打猎,想必打个老虎十分简单吧?我家厨娘那儿子喝的虎骨酒,是不是得来拜谢一下世子?”
宇文拓眉头紧皱:“王妃想用这样的理由来给我定罪?恐怕证据不足吧!”
季狸冷淡道:“昨日湖边死人,你这随从到底在不在你身边,绝对不止我一人看见,世子想要对质吗?”
少年阿道吐出嘴里的抹布:“我当时上茅厕去了!上完了立刻便去找世子……你们就因为我上茅厕,就直接把我拽出去绑起来?!”
他梗着脖子:“你们是土匪吗?!”
季狸看小赵儿。
小赵儿立刻把地上的抹布捡起来,重新把阿道的嘴巴塞了个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