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安邦看着发生的一切,没有说话,也默默排起了队。
当铺的速度很快,三个蒙面老人挨个看货,仅仅几十秒,就能判断真假和等级。
现场开票,现场打包,都很专业。
这些都在物主眼皮底下进行。
当票一式两份有编号,签字画押,对拼成功才能赎当。
打包好的古董都被小心翼翼地送进了后院。
当然,也有浑水摸鱼拿假货过来的,工作人员也不争吵,只要还算那么回事,一毛两毛的,爱当不当。
类似的情况很多,把好东西当传家宝,很常见。
这一晚,上百年轻人溜街串巷,按着名单找人,这群人再呼朋唤友找亲戚,逐渐扩散,来鸽子市的人络绎不绝。
后半夜,洪安邦拿着两张五元的当票和十块钱,不甘心地回了家。
除了小女儿,全家人都还在等他。
看到洪定邦回来,他媳妇赶忙倒了杯热茶过来。
“他爸,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事情都办妥了吗?”
“办妥了,人太多了!”
说着,洪定邦把当票和钱放到了桌上。
他的两个儿子拿过来一瞧,眉头不禁皱起来。
当票上写得很清楚,每年的保管费是两块五,期限是八年,超过八年,自动变成死当。
对于这个期限和保管费,都没什么问题。
抗战才八年呢,现在的形势在他们看来,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超过这个时间。
熬过这段时期,他们再把两件古董赎回来,血赚!
可这钱也太少了吧,简直有点侮辱人!
“爸,这也太便宜了吧,我打听过,咱这个玉在古玩商店三百多一个,咱有两个才当十块钱,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那是以前,现在要去卖,价格低不说,还可能把我们抓起来!再说,这个价格正好,钱多了以后不好赎,钱也扎手!”
洪定邦气得不是这个,而是他那么好的两件古玉居然都被划分到第二档,前面和后面的都是最高档,好像低人一等似得。
“这典当行那么剥削人,就该全部取缔了。”
“行了,钱和东西全都分开放,俗话说,狡兔三窟,保险起见,家里一份,外面两份。如果审讯你们,实在顶不住,就说出外面那份,老大和我知道地方。
至于第三份,是咱家活命的本钱,就当没有,这钱没了,咱全家人都得饿死。
听明白了吗?”
洪定邦的老婆和儿子全都点了点头。
实际上,洪定邦还有第四个小金库,只有他知道,以防万一。
类似的情况,发生在好多成分不好的住户里。
藏家里也好,藏外面也罢,都各有各的准备。
当然,也有死撑的。
他们坚信,即使再乱,也不能无法无天。
鸽子市。
这里的动静那么大,吸引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不乏官方机构,打听到是在低价收购古董后,很多人都想知道幕后之人是谁。
于是,院子里的几个工作人员成了重点关注对象。
一直忙活到后半夜,这里才逐渐消停下来。
工作人员也没出门,直接进屋休息,这让想打探的人全都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