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贝西埃尔的近卫第一军抵达塞罗茨克要塞的防御阵地,法波联军与俄国守军的对峙状态已经持续了48小时。
这一期间,除了俄国守军组织了一场损失多达2干人的夜袭后,双方仅是相互炮击,再没有爆发激烈的战斗。
不过,在雷纳河的北岸,法军成功伏击了一支增援塞罗茨克要塞的俄国援军。整个战斗仅仅持续了40分钟,就宣告结束。
除了见势不妙的三百名哥萨克骑兵,果断扔下行动不便的友军,成功的分散逃亡外,余下的2干多名俄国步兵在指挥官不幸阵亡,加之自身损失超过10,便很是明智的打出了白旗,选择向法国人投降。
事后审讯,发现俄国人派往前线的士兵,依然是来自布雷斯特、明斯克、基辅等方向的白俄罗斯及乌克兰士兵,而且三分之二都是新兵,如果是守城或许勉强胜任,但野外的战斗力却非常孱弱。
此外,俄国士兵的武器装备很是糟糕,居然大约四分之一的新兵没有前装滑膛枪,而是在使用长矛和大镰刀等冷兵器,就连现如今的波兰民兵都已经放弃的原始武器。
战后,法军的战场指挥官在请示了贝西埃尔将军后,直接下令将缴获的俄军冷兵器,统统扔到了雷纳河。
由此可以佐证,沙皇保罗一世和圣彼得堡的军事枢密院,至少没有在维斯瓦河中上游及华沙方向,做好进攻波兰腹地的准备。
如此,也验证了统帅部与总参谋部在之前的预判,俄国人的主攻方向在涅曼河与柯尼斯堡。
安德鲁推测,保罗一世同自己的想法非常相似,没有大打出手的准备,仅仅是在法普边境打一场有限度的战争,向远道而来的“欧洲霸主”法兰西,展示一下俄罗斯帝国的“强壮肌肉”。
当然了,安德鲁认为最根本的原因,是现阶段由于经济实力的严重滞后,导致俄国人的组织手段与动员能力非常差劲,无法在短时间内策划、组织与实施一场全方面的大规模战争。
既然如此,安德鲁自然也不会客气。
尽管他不会“趁你病要你命”,同俄国人大打出手,但允许法波联军伺机夺回部分俄国曾经侵占的波兰领土,还是可以的。
就在早餐的时候,安德鲁收到了但泽方向的一份电报,这是第九军军长,兼但泽总督旺达姆发来的,他宣称自己已遵从最高统帅的命令,于前日向华沙前线运送来8门胜利者臼炮。
预计上述支援的火炮、弹药及其炮手,最迟会在明天,也就是9月2日傍晚之前,抵达塞罗茨克前线。
此外,旺达姆还报告说,这一期间,第九军已经击退了俄国海军两个月来的第五次武装挑衅。另外,各个要塞的岸防炮还击毁击伤了各1艘俄国-军舰。
但在另一方面,整个但泽湾依然处于俄军舰队的封锁下,那些悬挂着法国、普鲁士或是波兰旗帜的商船,但凡一出海或是从波罗的海进入但泽湾,就会遭遇俄国海军的拦截。
从7月中上旬到现在,俄国远征舰队至少扣押了2百多艘法国,及其普波两国盟友的船只,使得各国商人们怨声载道,纷纷要求法国海军能够主动出击。
在看完这份报告后,安德鲁仅在上面的批复一栏中,写了句“知道了”,然后就扔到一旁。
对于特斯特舰队何时能够出击,安德鲁绝不会主动干预。毕竟,海战不同于陆战,舰队素质、火炮数量、海洋气候,甚至是运气成分,都将可能是决定海战胜利与否的重要因素。
至少在目前而言,安德鲁依然保留着自知之明的心态,从不干涉自己不擅长,或是完全陌生的领域,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身为法兰西执政官与联军的最高统帅,他关心更多的,是特斯特舰队的军需供应与后勤保障。
几天前,特斯特也给统帅部和总参谋部发来过电报,预计会在9月15日左右发动进攻。那是在此时,中波罗的海的洋流、风向与气候,会对全部为风帆战舰的俄国舰队,产生更为不利的影响。
至于俄国方向,正如安德鲁所预料的那般,保罗一世在故意拖延法俄两国战争的日期。
原定9月下旬于立陶宛首府维尔纽斯,集结约16到20万的俄国-军队。现如今已是9月上旬了,保罗一世和苏沃洛夫的军队,还停留在圣彼得堡方向,磨磨蹭蹭的没有准备进军涅曼河一带的迹象。
尽管联军的数十万海陆军队,与俄国人一直对峙在波罗的海、柯尼斯堡与涅曼河一线,单单每日的军需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
然而对手不着急,安德鲁也不急于主动进攻,那是法军一旦越过了涅曼河,战争规模就不是安德鲁所能控制的了。
回想在波兰境内的艰难行军经历,统帅部和总参谋部也不打算在环境与路况还要恶劣10倍的俄国境内,大规模行军上干公里。
不仅如此,俄国境内的森林、湖泊、沼泽,比起波兰还要密集,更为恐怖的,这里还生长有无数个名叫墨蚊(蠛蠓)的微小的全变态吸血昆虫。
墨蚊不仅能大量吸人血,还能引发伤口的感染,并快速的传播多种疾病,包括寄生虫类的原虫、线虫、病毒和细菌等。
以法军当下普遍使用的夹竹桃防虫药水,只能减少墨蚊的大规模袭扰,在涂抹波兰人生产的药膏减轻症状。
事实上,因为这类吸血蚊虫所导致的各种非战斗减员,已超过了1万人,远高于由于波兰生活环境差,而偷偷开小差的联军士兵……
至于雷纳河与塞罗茨克要塞一带,原本就是波兰领地,而且还依照1795年10月24日签署的三国瓜分波兰条约,上述区域已经划分给了普鲁士。俄军只是依照普鲁士请求,暂时驻防于此。
基于此,“主动继承”了普鲁士的政治遗产,以及作为波兰太上皇的安德鲁,已经命令俄国人迅速撤离该地区,否则将有权予以反击。
当然,安德鲁和近卫第一军访问华沙的主要目的,除了确定波兰国王的继承人外,还要协助政治盟友巴尔斯伯爵清洗华沙政坛,尤其是那些“不听王令”的叛国者。
至于拔掉严重威胁华沙安全的布列斯特要塞以西,盘踞于雷纳河、布格河一带,包括塞罗茨克要塞在内的多个俄国-军事据点,从一开始就不是安德鲁重点考虑的事情。
那是俄国在此部属的军队,还不到3万人,而且大部分士兵都是新兵,从乌克兰与克里米亚地区强行征召而来。
面对如此孱弱的战斗力,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东布罗夫斯基指挥的南方军团都应该可以摆平。
……
从安德鲁进驻瓦津基宫,来自波兰不同阶层的人士,便纷纷打着名目繁多的各种旗号,聚集于瓦津基宫前厅,请求法兰西执政官的召见。
尤其是盛情邀请法军最高统帅来自家庄园或公馆,参加宴会、酒会、舞会及沙龙的各项活动,更是络绎不绝。不过,安德鲁却以各种理由或借口,直接推辞掉了。
当在入驻瓦津基宫的第一天下午,安德鲁还是依照外交惯例,命令法国驻华沙公使塞居尔伯爵,去邀请来自西班牙、荷兰、瑞士、瑞典、丹麦及德意志和意大利等诸侯国的外交特使,聚集在瓦津基宫宫殿中央的圆形大厅,喝上一杯法式下午茶。
在宴会临近结束时,瑞典新任驻波兰的商务代办,佩尔·吉科宁伯爵单独留了下来,那是他私下会晤的请求得到了安德鲁的允许。
“哦,您和您的家族想要投奔法国?”在听闻吉科宁伯爵的叙述之后,安德鲁显露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但事实上,这位瑞典驻华沙的商务代办,在请求与自己的单独接见时,安德鲁就已知晓对方的疯狂念头。
也并不难理解,眼前的瑞典伯爵属于效忠瑞典王室的一个芬兰贵族之家。
从1700年,俄国沙皇彼得一世执意要发动针对瑞典的“大北方战争”,一直到刚刚结束的第八次俄瑞战争,近百年间,人丁并不兴旺的吉科宁家族在历次对俄战争中,牺牲了上百位成年的贵族子弟。
也是基于此,瑞典驻波兰商务代办的瑞典伯爵,对来自东方的野蛮俄国人有极度仇恨。而且,世世代代的仇恨与连绵不尽的耻辱,唯有用俄国人的鲜血才能洗刷干净。
只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四世·阿道夫在两个月前宣布战败,并与俄国人签署了城下之盟的《斯德哥尔摩和约》,正式放弃了芬兰总督区,将其割让给圣彼得堡。
尽管吉科宁伯爵联合了几乎所有的芬兰贵族,对于古斯塔夫四世的荒唐决定予以坚决反对,但却无济于事。
那是大部分瑞典议员们,尽管十分厌恶国王古斯塔夫四世,但无心恋战的贵族们还是选择了舍车保帅,最终批准了这份《俄瑞和约》。
迫不得已,吉科宁伯爵与一些芬兰贵族联合起来,考虑举家投奔到波罗的海南岸,对俄国人同样怀着刻骨仇恨,而且已经复国的波兰。
确切的说,这些芬兰人是想投奔安德鲁统帅,为欧洲的征服者效力。为此,吉科宁伯爵放弃了驻丹麦使领馆参赞的身份,主动请缨来到波兰,降级出任瑞典驻华沙的商务代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