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不管是悬以重金,还是笞杖交加,工匠们总是做不出如意的东西。
偶然做出一两个可用的,两三斤装药量连厚一点的船板都炸不开,若是多加火药,如何让水雷漂在水面上,便又成了另一个难题。
总说西洋人不外乎“奇技淫巧”,可是,此刻的他,多么的希望那帮工匠里,能有几个懂得“奇技淫巧”的!
“这帮废物!”
只知道开支领钱,做坏了便会磕头求饶!
陈锦一度很想砍几个工匠的脑袋来杀鸡儆猴,最后还是在张天禄的解劝下作罢了,不过每人都狠打了二十军棍,着山阳县令追还工价。
废物归废物,能做火器的工匠还真不多,因此,他已经下令将这些匠役连同家眷都押了起来,形势不妙时,随时渡河北上。
张天禄同样默默的听着炮声。
沉闷如打雷的,是明贼的水师大炮,细碎而绵密的,应是他们的快炮快铳,不用说,这是明贼的水师在打火攻船。
虽然他是步军统领,但比起那班师爷,他的见识仍要多得多,知道火攻船在开阔的水域上毫无作用,但是云梯关一带河面狭窄,又有顺流的优势,他觉得多少还有希望。
只要能烧毁明贼的几艘船只,多少能叫他们知道我大清的厉害,以后交战起来,不至于那么目中无人!
此时的张天禄,“打败明贼”这四个字,甚至连想都没想过。
因为,经历过南昌之战后,在他看来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有叫他们每次打胜仗都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或许才有可能知难而退……
“漕台大人,铳炮声停歇了。”
这时,一个幕僚嚷道。
陈锦微微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盛夏的上午,万里无云,天空一片澄净,从望海楼上,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云梯关方向黑烟弥漫,显然火势很大。
莫非,敌船已经被焚毁了?
幕僚们都怀着这样的心思,紧张的注视着。
终于,一骑飞至,又一道塘报急送而来——“河面上黑烟弥漫,火光冲天,明贼船只全陷入满江烟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