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码头五百步左右的时候,何守信高声传令。
这个距离,将将在鞑子火炮的射程之外,再往前,就要挨揍了。
头一次独自领军作战,何守信很是谨慎,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打得漂漂亮亮的,在总指挥面前显显本事,要不然,他的小师弟司徒风头都快盖过自己了。
“放小艇,佛郎机营上岸!”
船刚停稳,何守信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再一次传令,“警卫连,迫击炮准备!”
……
望着江中无数的战船,张学圣双腿发颤,用力扒着城垛,口中喃喃说道:“完了,这么多船,完了……”
很奇怪,他身旁的提督赵国祚,此时却死死盯着打头的那三条巨舰一声不吭——这几条船单兵突进,将整支船队甩在了数千步之外。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看得越发清楚了,这一前两后三条战舰,不是南中国海常见的双桅广船,而是洋人常用的大型盖伦船。
这几条像小山一般压向码头的战舰二大一小,最小的那条也有1000料以上,另两条足有2000料的样子。
看上去,打头的这条战舰船况极好,船板上的桐油涂抹得闪闪发亮,两面船帆的帆桁、帆布也都是完整如新,透着一种干净利落的模样。
高高的艉楼上,飘着一面讨虏军的军旗,上绣斗大的“林”字。
船上,那些正忙碌着落帆、下锚、拉缆的水手们,都穿着统一的靛蓝布的服装,显得精气神十足。
而甲板上站着的一排排士兵,却穿得花花绿绿的,个个带着头盔站得笔挺,手中全部执着火铳,貌似正迫不及待地等待着停船上岸。
船的吃水很重,显然处于满载状态,甲板上那门大炮早已去掉了炮衣,黑洞洞的炮口看着令人心里发瘆。
奇怪的是,这船两舷悬挂着防跳帮的大幅渔网,却没有炮门。
“只有一门炮?”
赵国祚的目光惊疑不定。
转瞬间,他好像猛地反应过来,突然大叫道:“要上岸啦……擂鼓,发炮!轰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