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云澈目溢阴寒,只有短短三个字的驱逐之言,没有任何解释。
轩辕帝和紫微帝心中一寒,但都极力保持着神帝的姿态,平静道:“是!我等冒昧,这就退下。”
苍释天也连忙踏出:“我三人便候在殿外,随时恭听魔主吩咐。”
“你留下。”云澈目光淡淡瞥了苍释天一眼。
苍释天猛的抬头,快速应声,然后退回坐席,一脸毫无破绽的受宠若惊之态。
轩辕帝与紫微帝尴尬退离,目光瞥过苍释天,心中竟生出几分扭曲的妒忌之意。
苍释天是第一个纳投名状,第一个跪地屈膝,第一个宣誓效忠……两大神帝算是领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生存法则:
当走狗都要趁早!
安静之中,云澈缓缓起身,目视全场。
“自我们踏出北神域,不过区区数月,却已将曾经难见天日的黑暗,倾覆在两片欺凌北域百万年的浩大神域之上。”
“如你们目光所见,手指所染。看似繁盛的神域,不过是一盘风吹即乱的散沙。你们曾经所畏惧的所谓正道玄者,他们一个个腐朽愚蠢,忘恩负义,贪生怕死,膝盖是软的,灵魂是肮脏的,就连血液都腐臭不堪!”
短短几言,充斥着云澈对三神域那刻骨的仇视与怨恨。
“相比于我们魔族,他们才是卑贱的存在!百万年的神域,却不配支撑黑暗短短数月的侵蚀。”
“从未休止的欺压,无数先辈、同族的惨烈与绝望……这一切,都该讨回来了,黑暗,将注定遮天蔽世!”
“而距离这一天,就只差了最后的一步。”
云澈转首,目指西方:“东域崩塌,南域混乱。只要摧灭西域的龙神界,这世上,将再难聚起与我魔族抗衡的力量。”
“而这最后一步,也已近在咫尺。”
短暂停顿,云澈接下来的言语可谓石破天惊。
“从今日开始,聚集所有可动用的力量,整合所有可动用的资源,进入全面备战状态!十五日后,强攻龙神界!”
上至梵祖、阎天枭,下至众星界界王,全部惊然抬头,目光剧颤。有的身上则全身血液爆燃,周身因难抑的激动而荡动起颇为躁动的黑暗气息。
彩脂细眉沉下,她看了好一会儿云澈,又看向了池妩仸,却发现她神色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惊讶的痕迹。
“果然啊……”千叶影儿轻然自语。
在云澈说出那句“有大事宣布”之后,千叶影儿和池妩仸便想到了同一件事。因为对云澈而言,再没有比这更能称得上是“大事”了。
肃寂的气息被打破,空气或兴奋、或不安、或混乱的流卷着。
对战龙神界,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只是实在太快了,太突然了,完完全全的超出了在场任何一个人的预料,相比于激动和振奋,更多的是惊讶和措手不及……以及逐渐衍生的疑惑不解。
云澈目扫座下,道:“此事,众位可有话说?”
阎天枭站出,道:“魔主,我等能立于此处,皆凭魔主的引领。魔主此番决定,定经过深思熟虑。但以天枭的目所能及的浅见,南神域这边只是被暂时威慑,并非如东神域那边被横压,四处都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我们族人刚刚完成从东神域到南神域的前移,环境完全陌生,内心也需要一段时间来安定,就此直下龙神界,会不会……稍显匆忙?”
阎天枭所问出的,正是大多数人的担心。他表面是在提出质疑,实则,是在顺势为云澈垫言。
云澈没有回应,看向焚月神界所在:“道启,你可有话说?”
焚道启走出,稍加斟酌后,道:“回魔主,道启想先倾听魔后的圣见。”
所有目光都集中到了池妩仸身上……但半息之后,又齐刷刷的慌忙移开,再不敢抬首,整个大殿的气息都随之混乱了数倍。
纵观整个北神域,除了云澈,谁敢直视池妩仸。
池妩仸淡淡一笑,直接开口道:“阎帝的担忧的确无错。”
“龙神界之强盛,众位就算不知七八,也当知一二。与龙神界交战,必定危险惨烈非常。而魔主方才所言,大有倾尽所有,一战定生死之意。如此,必当慎之又慎,筹备万全。”
没错,云澈所宣的第一句话,便是“此事关乎北神域的最终命运,关乎你们自身和你们的后世万代”。
就如池妩仸所言,他毫无与龙神界试探、交锋、拉锯之意,而是一战倾所有,一战决生死!
苍释天垂下的面孔在抽搐,双手一阵不受控制的发抖。他震惊于云澈的疯狂,更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的惨烈战场。
“但,何为慎重,何为万全?”
池妩仸音调忽转,魔音徐徐:“你们为自己,为族人,为后世所战的意志,便是最大的慎重;你们为之沸腾的魔血,和完全燃起的黑暗之力,便是最万全的万全!”
“此战,对我们突然,对龙神界那边,将是更为突然!”
“我族此番大举南迁,在世人看来是为了避开龙神界的报复,是一种示弱之行。因而,龙神界决然不会想到,我们尚未站稳南域,便已强攻而至。这种措手不及,将是刺穿龙神界的第一把黑暗利刃!”
“而这第一把黑暗利刃究竟有多锋利,还要看你们面对龙神界这般强敌时,还能燃烧几分的决意和魄力!”
魔后之音绕耳刺魂,大殿安静了下来,北域玄者眼中的愕然、疑惑快速的转为炽热的战意,身上荡动的黑暗玄力也在不知不觉激荡如沸腾的黑炎。
足够的慎重?完全的筹备?
连番的胜利,让他们险些忘了,在踏出北神域的那一刻,他们便已决意了一切……为了北神域命运的翻覆,为了黑暗能自由于天地之间,他们早已做好了燃尽生命和魔魂的觉悟。
无论何种阻碍,无论逆境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