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
梅蒋尉:“具体地说, 作为会因为那样的痛楚而怀疑世界的新手,你不会遭遇那样的事情,最多就是咔嚓一下没了手臂、腿或者脑袋;而当你到了我这般可以淡定面对那种尸体、对疼痛有高度忍耐力、觉得断条胳膊与打个喷嚏差不多时, 你就有可能遭遇这种惨剧了。”
梅蒋尉:“负司对我们情绪的刺激是不断上升的。当我们遭遇手指被针扎恐惧值便飙至九十时, 负司没必要断我们的胳膊,因为那会无意义地导致我们的情绪阈值被提前强行拔高。而当我们遭遇断胳膊也不过是产生四五十的情绪值, 负司就可能会考虑对我们挖眼割舌,直至发展到凌迟。”
施仲壶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地看向经验没有比她丰富很多的岳芒幸。
菜鸟岳芒幸:“砍胳膊比扎针费力,当扎针可以刺激出足够大量的情绪值时, 负司不会多余耗能地考虑砍胳膊。很多实例都证明, 负司很追求性价比, 不会在对它根本没利益的折磨人事情上花费能量。当砍你一刀你便情绪崩溃时, 负司为什么要接着砍你一百刀呢?”
梅蒋尉:“实际上,负司在吓唬员工时, 并不希望员工崩溃。负司需要员工的情绪值在可控的区间里波动。彻底崩溃、彻底吓疯不产能量。”
施仲壶:“你们在给新手讲解负司时,能不能一开始就直接说重点?”
梅蒋尉:“一开始把负司描述得温情一点不好吗?那才有家的感觉。然后这种感觉幻灭几次, 新员工内心就踏实了, 就变成了老员工。”
施仲壶:我的同事都是些什么病人?
住在易疑浩隔壁的待产者小心翼翼地向工作人员提出自己对于“隔壁住了尸体”的恐惧。
工作人员:“易疑浩会成为这样的尸体意味着她对生子娘娘不够虔诚了。而且是比较严重的不虔诚,触怒了生子娘娘,所以生子娘娘剥夺了她转生的机会, 并给予了她额外的处罚。你们问心无愧, 哪里需要害怕呢?”
工作人员:“我们把渎神者的尸体放在这里,是为了向娘娘表达我们接受并认同她处罚的意思,是进一步向娘娘述说我们的虔诚,是告诉娘娘我们与易疑浩不是一路人。之后易疑浩尸体的变化会告知我们娘娘的生气度是否缓解,以及娘娘是否依然认可我们这些无辜者的虔诚度。”
当秋季到来之时, 工作人员让所有待产者都看到了易疑浩那大变样的‘尸体’:
一张完整的皮。如果往里面塞些棉花什么的,应该能填充出一个颇为鲜活的易疑浩。
不少待产者都盯着这张皮的腹部,就是易疑浩原尸体上被开了口的位置,现在那里是光滑的。大家对此都有疑问,但因为不知道这是不是犯禁忌的问题,所以愣是没一个人敢开口。
工作人员满意地笑道:“看来你们已经发现了重点。是的,这个位置的恢复完好表明,生子娘娘已经消气了。让我们感恩娘娘的宽容慈爱。”
待产者们:“……谢娘娘。”
负司员工们也随大流地嘀咕出“谢”,除了木柔之外。
木柔现在整天整天地窝在角落里发抖。听闻易疑浩变尸体时她抖,听闻残破的尸体变成完好的皮时她依然抖。
工作人员们很是无奈地围着木柔说:“因对未来心中没底而感到恐惧的待产者有很多,但怕成你这样的我们还真是头一次见。”
木柔手指抽搐地与工作人员们对视,很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工作人员貌似慈祥地鼓励木柔:“你要打起精神来呀。你可是秋季第一批生产者,说不定就是第一个,你得给后面的大家开个好头呀。”
木柔:“我往哪个方向开头,后面的待产者就会跟着我走入那个方向吗?”
工作人员笑道:“自然是只有当你进入特定的某一些方向时,其他人才会跟。你要是走了易疑浩的方向,我们肯定不能让大家都跟入歧途。”
木柔:“我不会的。我不会离开娘娘左右。”
工作人员夸奖了木柔的乖巧。
几天后,木柔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等待生产。
门外,梅蒋尉还在努力争取:“我们与她是一起来待产院的,很有缘分,真的不能让我们进去陪她吗?”
工作人员:“正因为你们与她感情好,便更应该为她考虑,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影响她的转生。同为待产者,你们靠她太近只会让你们与她的胎儿相互影响,让两方都变为四不像。甚至……杀死对方。”
正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瞬移进木柔房间的小绒毛:“……”
小绒毛问邢异:我现在真的不能与木柔在同一个房间里吗?
邢异:“没感觉到这墙壁带有空间力量,那么你在房间外紧贴着墙,与在房间内紧贴着同一面墙,只差一面墙厚的距离,能带来多大的不同呢?”
小绒毛:对呀,我还可以在进入房间后用空间力量给自己建一个隔离,让自己虽然与木柔能相互看见,但实际上可视作隔了一百米远……咦,好像也可以反过来,我实际站在距离木柔百米之外的地方,但利用空间力量,让我和她能相互看见对方,并与对方说话?
小绒毛:只让我和木柔能相互看见,站在木柔身边的待产院工作人员看不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