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代
小绒毛对警犬表达的意思是:你能带我去找我的同事们吗?
警犬歪头,没有应声。而手握警犬牵引绳的警员俯身捏住小绒毛的后颈皮把它拎起来,说:“哟,我们好像逮住了一只自投罗网的嫌疑猫。”
嫌疑猫乖乖巧巧地垂着爪子不动:自首减刑。
嫌疑猫被放进了一个纸箱子中,很快与它的九名队友汇合。
警员告诉了九人这猫被抓到的经过。
邱夕染看着小绒毛,感慨:“你说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呢?你找个猫朋友家窝着,警方也不会认真找你啊,那样你不就轻松逍遥法外了吗?”
小绒毛:呜呜呜,我来之后还被抽了血。
不久后,有警员告诉九人一猫:“幸好它自己跑来了,它体内的药物浓度比罗弗芬的还高。”
泉双棵:“怎么会?啊,是因为体重吗?小绒毛太小了,所以只要少许剂量就能在它身上造成很严重的效果?”
罗弗芬:“但小绒毛好像一直很清醒啊。肯定比我清醒,它起码没有表现出自杀行为。”
警员:“药物的具体作用我们还在研究。有可能是因为这药物专针对人,导致用在动物身上的效果比较偏。”
谷琪贵:“小绒毛说它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但我们人类都没有闻到,这个是否就是那药物在它身上的表现之一?”
警员看着谷琪贵认真分析的样子,还有其他八人觉得谷琪贵分析有理的模样,都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他们:猫不会说人话,你们以为你们听到了猫说人话,那也是药物的影响。
胡文实又想到一条:“小绒毛的跳跃力和力量越来越大,以前爬楼梯都费劲儿,现在能直接跳上半人高的桌子,这个也算吗?”
尤海汇:“还有它的体型,半年时间,没长过。”
其他八人看向尤海汇,因为他们都很清楚,只要情绪场没给小绒毛套假壳,那么小绒毛的体型不变就是必然……
不过说起来,他们九人都有假壳,还获得了假壳原主的记忆,为什么唯独小绒毛像是直接使用魂体?难道小绒毛其实也有假壳,只是假壳与小绒毛魂体的参数完全相同?假壳内不存在原灵魂?那么这个假壳的半年不变好像也确实可以归入药物压制?药物还驱逐了原灵魂?
警员:“不知道,得等完整检测结果出来才能确定。不过之前检测你们血样时,发现那药物多少对你们的身体发育有抑制效果。这一点在未成年学生身上更明显。小绒毛这么年幼,如果药物的发育抑制效果在猫身上也成立,那么确实有可能导致小绒毛停止生长。可能即使之后清掉了药物残留,小绒毛也长不大了。”
尤海汇:“那小绒毛这半年在校活动期间,没有人对它的不长大提出疑问,说明了什么?”
警员:“我真的不清楚啊。现在除了血样提取物外,我们根本就还没有找到这药剂。可能大家的不质疑也是因为药物在混淆所有人的判断力?好了,你们都可以离开警局了,但近期请尽量不要离开本市,并保持通讯顺畅,之后我们还会不定时地需要你们配合。”
泉双棵:“好的,我们一定配合,随叫随到。”
警员看了看泉双棵和严计励,说:“你们俩都已经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了,而且都是外地的大学。到时间了学还是要去上的,保持通讯顺畅就行。”
罗弗芬举手提问:“警察叔叔,你是不是对我们说得太多了?连‘还没有找到药剂’这种事情都可以随便告诉我们吗?”
警员下意识想说“我还没到被你叫叔叔的年龄”,紧接着立刻意识到罗弗芬说得没错,自己今天真的太嘴松了,说的内容已经违反了纪律。
尤海汇:“药剂也许不是常规的液体或固体形态,而是……气态?空气传播?每一个感染者都是新的感染源?”
谷琪贵:“也许这不是药物,而是一种病毒?”
警员无言地看了他们片刻,让他们先别走了,等他把这事报告上去再看看情况。
九人一猫听话地找了个相对较空的地方坐下来,但不走好像是不可能的,因为回负司的通道开启了。
通道倒不是现在就要立刻带他们回负司,但这场关于受害者、罪犯、药物或病毒的调查,想来会花很多时间,少则几个月,多可能几年,通道也不可能持续开启那么长时间,太费能量了。再说他们要是一直留在这情绪场陪完调查全程也会感到有点折磨。
由于周围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他们开口说话容易被旁人听见,于是他们拿出手机打字交流——反正别人看不见队友群里的内容。
泉双棵:“我们这次与情绪场原住民的牵扯有点深,我们离开后会算是失踪人口吗?会引起不少人的担心和猜测?”
严计励:“不会啊。即使你没亲身做过这类任务,但你也没在论坛看过相关帖子吗?这种给了明确身份,有家庭、社会关系的角色,原主本身是客观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我们来时,暂代他们走一段人生;我们离开后,他们会拿回自己人生的控制权,继续他们的生活。不会有人口失踪。只是壳子内换了芯。”
罗弗芬:“我们算暂时抢夺了他人的人生?那原主现在在我们体内,就像我眼睁睁看着我的身体非要去跳楼时那般,原主的意识只能看着我使用她的身体,她却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触到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严计励:“你们怎么回事啊,连这种基本问题都不知道?你们到底翻过论坛干货帖没有?”
泉双棵理直气壮:“在论坛里输入‘干货’,出来六位数的帖子,哪看得完。”
严计励:“信息收集能力这么烂……”
谷琪贵笑了一下,打字:“其实是这样的。首先,负司不可能让员工去抢夺活人的身体,因为‘抢夺’这个行为”
娄威惯性接到:“太费能量了。”
谷琪贵:“是的。所以,当我们能使用情绪场某原住民的身体时,意味着,要么这人已经死了,我们披的是尸体壳,要么,这人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人生,也就是他不想亲自活了,他愿意把自己的人生交易给别人帮他活,至少是帮他活一段。”
谷琪贵:“与自愿放弃的活人谈这种交易,负司可以在与情绪场的讨价还价中把价码压得很低,甚至比给我们在情绪场凭空捏造一个假身份或者让尸体具有保鲜与活动能力所需耗费的能量更低。”
邱夕染:“于是,我们这次使用的九个人类身体应该都是活人的。当我们使用他们的身体时,他们的意识还在这个体内,可能沉睡,也可能看着我们的种种举动。”
邱夕染:“当我们回负司后,身体的原意识拿回身体,他们可能会觉得我们已经改变了他们人生中让他们绝望的部分,所以愿意打起精神来走完自己之后的人生。也可能他们觉得被我们接管身体一段时间后,他们的人生依然很糟,或者更糟,所以更加绝望,干脆死掉。”
罗弗芬:“我们活着时的那个世界,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是不是也有人与负司做过这类人生交易?是不是我们世界的部分区域、时间段,也被负司当作情绪场使用过?”
谷琪贵:“有这种说法,但我们很难在负司员工里找到有此经历的同事作为例证。因为论坛里说,在活人时与负司做过交易的人,死后基本不可能成为负司员工。这是由于负司判断,那些人连对自己的人生都容易放弃,那么让他们去情绪场走别人的一段人生线,也很可能会太丧、太没有情绪起伏,缺乏产能潜力。”
严计励:“据说,负司在与情绪场原住民谈人生交易时会告诉他们‘暂代替你走你人生线的我公司员工,没有大佬,都只是普通人,可能在你看重的能力方面还不如你,比如没你会赚钱、没你会讨人喜欢。他们可能会把你的人生经营得非常糟糕,不会帮你打脸逆袭,还会花光你的存款、与你仅有的几个朋友绝交。当他们离开你这个世界、你重新接管你的人生时,你可能得面对他们留下来的大堆烂摊子。我和他们都不是来拯救你们的,我们只是需要拿你们不想要了的人生段落做废物利用。’”
严计励:“原主连这种条件都能接受,可想而知他们是真的丧过头、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罗弗芬感知了一会儿回负司的通道,问:“我们离开之后,这九个原主会好好活下去吗?”
卫刻闲:“难说。一方面我们好像给他们捅了大篓子,很长一段时间内,警方都会格外注意他们;另一方面,学校的诡异问题好像被揭开了,之后应该能慢慢被解决。”
胡文实:“同一个学校的这么多人同时陷入严重的丧情绪,肯定是有共通的原因,所以估计校内诡异情形才是让他们难以忍受的根源。只要这一点解决了,那么即使新增其他小麻烦,他们大概也会觉得人生有望?便会好好活下去了?”
一个年龄有些大的警员走过来,先说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聚在一起各玩各的手机吗?”然后进入正题,“麻烦你们跟我过来一趟,验证一下空气传播的几率。”:,,